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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切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故意受伤已经来不及了,秦元塘一把扔了手里的枪,比亲手伤了儿子还痛惜地急急扶起陈敬宗。

他想照料陈敬宗,陈敬宗却推开他,一手捂住伤口,目光直直地看向围观人群中的长公主,那张扬的神情仿佛在说:“看,我连重伤秦大将军的本事都有,我与秦纪比又如何?”

只是,他没有威风多久,突然身形一晃。

“驸马!”秦元塘惊恐地扶住了这块儿烫手山芋!

华阳攥紧了手,当众人朝她看来,发现长公主脸上有对驸马的担心,更多的却是愤怒。

陈敬宗是她的驸马啊,被人当众伤成这样,长公主能不生气?

而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陈阁老,早在秦元塘的烈水枪刺中亲儿的瞬间便白了脸庞,此时更是踉跄一下,被何清贤及时扶住。

元祐帝被姐夫肩上的血吓到了,大喝道:“快传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陈敬宗被速速抬到离得较近的首辅下榻院落,众人也潮水般跟随而来。

但只有元祐帝、华阳、陈廷鉴、秦元塘父子三个以及几位阁老能够一直跟进内室,看太医为驸马诊治。

太医先检查驸马爷肩上的伤口。

那里全是血,华阳看得揪心,索性背过身去。

“万幸万幸,驸马只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及要害。”

确定没有性命之忧,太医也松了口气,清理完伤口赶紧先替驸马止血。

秦元塘比陈廷鉴还急:“那怎么晕过去了?”

太医:“驸马接连两场比试,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受此重伤,乃是力竭而倒,并无大碍。”

秦元塘冷汗淋淋。

陈廷鉴倒是恢复了镇定,劝他道:“都怪驸马年轻冲动,胜负心太强,受此伤与大将军无关,大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秦元塘刚要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围在床前的老少男人齐齐看去,就见长公主面如冰霜,怒视陈廷鉴道:“阁老倒是看得开,假如今日受伤的是大哥、三哥,您也能如此淡然处之吗?”

瞪完陈廷鉴,她又更冷地扫了秦元塘一眼。

秦元塘背后又是一层冷汗,光顾着跟驸马的亲爹赔不是了,忘了驸马还有个长公主靠山!

陈廷鉴被长公主儿媳提点过很多道理,但无论如何长公主对他都礼遇有加,今日还是长公主第一次朝他发脾气。

他扪心自问,就算是长子、三子受伤,只要不是秦元塘故意的,他都会如此,绝非偏心老大、老三而冷落老四。

可长公主明显是在气头上,这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

陈廷鉴唯有躬身赔罪。

秦元塘更是朝长公主跪了下去,再次为伤了驸马请罪。

华阳别开脸,不予理会。

元祐帝只好充当和事佬,替陈廷鉴、秦元塘说话,这事真的是意外,秦元塘没有错,陈廷鉴也只是说话不中听,安慰了外人却忽略了姐姐的心情。

“你们都退下吧,人是我的,生死都与你们无干。”

华阳走到床边,背对着众人道。

元祐帝最了解姐姐的脾气,使眼色让陈廷鉴、秦元塘等人先出去。

他们一走,里面就只剩埋头照顾驸马的太医,以及华阳姐弟。

华阳不想影响太医,走到了屏风一侧。

元祐帝跟过来,看见姐姐脸上有泪。

元祐帝呆住了,除了父皇驾崩那阵子,他很少见到姐姐哭。

就在他以为姐姐是太心疼驸马的时候,姐姐拿出帕子,低声啜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那天我在城墙上夸赞秦纪,他哪里会吃这飞醋?本来就是个莽撞的,今日为了争一口气,竟然连命都不想要了,还好他没出事,真有个三长两短,别人会怎么说我?史官又会如何写我?”

元祐帝这才明白,原来姐姐是被这件事给吓到了。

确实啊,陈敬宗真若死在秦元塘的枪下,追溯起因,必然会落到姐姐头上,到时全天下以及后人都会诟病姐姐红颜祸水。

元祐帝连忙安慰姐姐:“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姐姐不要难过了。”

华阳委屈:“他这样的性子,难道以后我还不能夸别的男儿了不成?”

元祐帝:“……驸马是太在意姐姐了,陈阁老的态度姐姐也看到了,驸马长这么大不容易,姐姐稍微对他好一点?”

华阳擦擦眼泪,垂首站了片刻,终于妥协道:“好吧,以后我注意些。”

元祐帝暗暗松了口气。

当和事佬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