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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一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身穿黑缎子面儿长袍,头戴貂皮圆帽,帽子正中央,有块拇指大的翡翠葱茏欲滴。胯下的马鞍上和坐骑的顶络上,也是镶金嵌银,极尽华贵之能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如假包换的蒙古贵族,在家里闲得头疼,带领随从四处拈花惹草来了!

看到满脸惊异的小巴图等人,这位蒙古贵族老爷也不拉住坐骑。在马背上笑了笑,大声道:“不用问了,我早就知道你们来了!下一句是‘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说罢,又策马向着大队跑了一段,扬起头来,哈哈大笑着问道:“张松龄,张胖子在吗?是否还记得老哥哥我?!这两年天天听着你的名字,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您是……?”张松龄先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草原时,路上遇到的那伙人。赶紧催动坐骑迎上前,大声回应,“怎么会不记得?咱们可是一起杀过野狼的!您是吴云起,吴老哥。我真没想到,前来接应的人居然是您!”

“哈哈,原本不是我。但我正好要去北边走亲戚,就跟军分区那边主动请缨,亲自跑过来了!”吴云起跳下坐骑,以蒙古人接待朋友的礼节,向张松龄张开双臂,“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乌云起,吴云起是根据谐音取的汉名。所以,当年不能算是欺骗了你!”

“不算,不算!”张松龄也飞身下马,张开双臂走上前,与乌云起来了个大拥抱,然后用手在对方后背上轻轻拍打几下,笑着补充,“后来听说多伦那边有支八路军的队伍,大队长叫乌云起,我就已经猜到了是您。这回从军分区出发之前,在会议室的光荣榜上,还看过您的照片!”

“所以说,咱们哥俩有缘呢!”乌云起的性子里,带着蒙古人固有的豪爽。后退半步,拉着张松龄的手说道,“当年我在山里头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跟我可能是一路人。果然,现在,咱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当年第一眼看到乌老哥你,我就觉得,你不可能是个普通蒙古商人!”张松龄也笑了笑,带着几分感慨回应。

当年在山中与对方相遇,他敏锐地从马车上闻到了枪油的气息。只不过当时敌我未明,没有戳破而已。现在回想起来,乌云起那次肯定是在替游击队运送枪械。沿途那么多道关卡挨个走过来,居然没被小鬼子抓到。这份本事和勇气,也着实令人赞叹。

正感慨间,骑兵连长老杨已经策马走了上来。在他身边跳下坐骑,举手向乌云起敬礼,“乌教官,二分队杨任仲向您问好!您,您还记得我么?”

“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乌云起将手举到额边,大笑着还礼。“去年在军分区那边我教过的学生里边,你是进步最快一个!前两天在电报里见到你的名字,我还跟弟兄们说呢,这下简单了,你和张胖子都是老熟人。接头时绝对不会怕被别人骗了去!”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很快转过身,从战马的鞍子下取出了个做工精细的牛皮包来,从里边拿出几页文件,“你们两个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咱们就正式开始交接!”

张松龄见此,也赶紧回到自家队伍中,从不备用坐骑的马鞍下取出自己所携带的交接文件,依照事先约定,交给乌云起审核。

文件审核工作很快就顺利完成,一众学子们,也被张松龄领到了乌云起面前,与他们的下半程护送者互相做了介绍。当所有交接手续结束之后,乌云起抬头看了看天,笑着提议:“一路都吃干粮,大家伙肯定都烦透了吧。先别忙着往回走,跟着我,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打牙祭!”

“打牙祭?”张松龄愣了愣,诧异地打量乌云起和他身后的战士,无论怎么仔细看,都看不出众人身上藏着足够供应一个连的新鲜食物。

“你别忘了,我可是地道的蒙古人!”乌云起猜到张松龄在想什么,得意地笑了笑,带头跳上了马背,“跟我走吧!这里虽然是锡林郭勒,可也不是所有蒙古人,都愿意跟德王一道去给小鬼子当狗子!走吧,用不了多远。只要能找到下一片毡包,我就保证不会让大伙继续啃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