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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薛姨妈因受‘姐妹的儿子’困扰,不觉在徐氏面前失态,亏得徐氏误以为她是身子不适,才好歹没有露出马脚。

等假装倦怠的躺到床上,她原以为自己会羞惭的无地自容,但捂着两团沉甸甸的良心,竟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说不上通体舒泰,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为此她愈发觉得羞耻惭愧,偏越是这样那种感觉就越是挥之不去。

辗转反侧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反锁了房门,然后又用贴身收藏的钥匙,打开了用连环锁锁住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木雕和诗画,摊开在桌上,痴痴的打量。

便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咦’,旋即就听宝钗在外面纳闷道:“母亲怎么把门反锁了?”

薛姨妈吓的花容失色,忙将东西全都放回匣子里,想要重新落锁时,手足乱颤的,却怎么也对不齐那连环锁的机关。

她生怕耽搁的久了女儿起疑,只好将那匣子胡乱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打开门强笑着解释道:“我实在受不得吵闹,干脆锁了门清静清静……”

她不解释倒好,这一开口,那颤巍巍好似酥酪的嗓音登时暴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薛宝钗微微挑眉,却并没有揭破母亲的慌张,若无其事的进门道:“我说呢,正好,我从婶婶那儿得了一瓶苏合香,听说是请人专门调配的,母亲快试试看管不管用。”

说着,一面将那苏合香递给薛姨妈,一面暗暗扫量屋里的情形。

别处都没什么异样,只那梳妆台上少了个常见的小匣子,薛宝钗依稀记得,母亲时不时就会一个人偷偷躲在屋里,把玩那里面的物件。

她原以为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可今儿见母亲变声变色的,又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说……

她脸上腾一下子也红了,眼见薛姨妈正拔了塞子去嗅里面的苏合香,便忙道:“母亲用了药,就好生歇着,外面自有我和薛蝌盯着——再说了,焦大哥也还在,必不至出什么意外。”

说着,转身便逃也似的出了门。

薛姨妈虽觉得女儿的举动有些不对,可好容易逃过一劫,自然顾不上再深究什么。

于是再次反锁了房门,先将那苏合香放到梳妆台上,然后又取出了那盒子,原想着直接落锁,可白生生的指头搭在上面迟疑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挑开了盖子,再次取出了里面的木雕和诗画。

这次她索性直接带到了床上,将那诗画与枕头齐平,又将那木雕小心翼翼捂在巍峨之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目逐渐迷离……

再说薛宝钗。

她从母亲屋里出来,兀自心头突突鹿撞。

不过羞耻归羞耻,她骨子里毕竟不是什么抱残守缺的道学先生,考量到父亲已经死了数年之久,母亲又正值虎狼之年,会用那种东西,似乎也并不为奇,也并不为过。

只是经此一事,薛姨妈在她心里的印象,除了母亲的身份之外,却也多了女人的那一面。

且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好像自己未来的婆婆,如今的姨母王夫人也经常反锁房门,独自一人在屋里……

难道说,这个年纪的妇人,真就……

“妹妹?妹妹!”

正自魂不守舍,耳边突然传来薛蟠的大嗓门,薛宝钗吓了一跳,抬头却正对上薛蟠充满疑惑的铜铃大眼,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掩着心口抱怨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吓人一跳。”

“我早回来了,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

薛蟠见吓到了妹妹,挠着头讪讪的憨笑。

这时薛蝌也上前见礼口尊姐姐。

薛宝钗见只有他们堂兄弟两个,不由诧异道:“焦大哥呢?”

“原说好了在咱们家吃酒的。”

薛蟠立刻有些不高兴的道:“谁成想方才荣国府差人传信儿,说是皇上命人抄录了一封公文给他,他因怕是什么急事儿,所以只好回去了。”

宝钗了然,因担心哥哥莽撞,再撞破了母亲的……

于是特意交代道:“母亲因身子有些不舒服,如今已经睡下了,哥哥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千万不要去打搅母亲。”

“晓得了、晓得了。”

薛蟠先痛快应了,继而又追问薛姨妈的状况,听说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这时有丫鬟过来禀事,因说的不甚清楚,宝钗只得亲往查看。

她前脚刚一走,薛蟠便大咧咧的拍着薛蝌的肩膀道:“蝌哥儿,你且在外面盯着,我身子也有些不爽利,且去吃几杯松快松快。”

说着,也不管薛蝌如何反应,径自扬长而去。

……

奔驰的马车上。

焦顺斜倚着靠枕一脸的晦气。

他原想着借庆祝薛家乔迁的名义,晚上留下来吃酒,说不定就能薛姨妈有什么进展——若不成,能和宝琴更进一步也行。

那知皇帝突然差人送了份《工学官制议定书》来,生生搅了他的好事。

其实那份所谓的议定书,他早通过别的渠道看过了,那上面开出的条件莫说是皇帝不答应,连他也是决计不可能通融的。

原以为皇帝会去和吏部打擂台,但瞧这意思,倒像是要把这麻烦推到自己头上。

但焦顺可不想与吏部正面硬刚。

嗯……

或许可以从勋贵们身上想想办法?

他们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就是想在工学了分一杯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肯定不会坐视文官把中高层的官位统统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