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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香菱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样子,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罢罢罢,我两个都编了就是——往后你自个也长点心,这一块儿伺候爷们,可跟在咱们姑娘身边时大不一样呢!”

看过样式,又用线头掐对了尺寸,莺儿便告辞离开了焦家。

香菱送她出了院门,转回堂屋又把那袋子归置好,就听外面焦顺在扬声吆喝。

香菱忙迎了出去,却见焦顺正指挥着栓柱和车夫,从车上往下卸东西。

离近了一瞧,竟是四五百张硬木蒙皮、绿底黑字的名帖,因张张都有七寸长三寸宽,一摞一摞的颇有些斤两。

只听焦顺感叹道:“怪道都说京官难做呢,光这些必须要准备的名帖,每年怕都是笔不小的挑费。”

香菱端详了片刻,忍不住奇道:“我先前见过政老爷的名帖,好像比这小不少呢。”

“那是自然。”

焦顺无奈道:“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九品的名帖用白封黑字,要九寸长三寸宽;七八品是绿底黑字,也是三寸宽,七八寸长——政老爷是从五品,帖子是蓝底儿红字的,且只要五寸长两寸宽,自然比我这个要小些。”

香菱听的似懂非懂,扭着春葱也似的指头,奇道:“怎得官儿越大,这帖子反倒越小了?”

顿了顿,又问:“那咱们屋里的小口袋是……”

“讨个彩头呗。”

焦顺解释说:“就是盼着早日高升的意思,因听说各家都有备下,太太就也准备了一个。”

“至于为什么官儿越大,这帖子反倒越小——听说是官儿越小越要让人一目了然,以示谦卑;官儿越大越要让人瞧的仔细,展现威严。”

说着,他不耐烦的把手一扬:“总之这破规矩多如牛毛,为了以后不闹笑话,我这些日子背的是昏头涨脑,偏那师爷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原本以为只要给足了钱,在京城找个有经验的师爷应该不难,谁知这些日子却是四处碰壁。

究其原因,无外乎焦顺出身奴籍,又是特旨幸进的官身,且工部因此物议汹汹,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档口谁肯来触霉头?

虽也有几个死要钱的,可这等人焦顺又不敢轻信。

正想起这些烦心事儿,就见玉钏儿自东厢姗姗来迟。

焦顺心下便有三分不喜。

玉钏儿背地里打压香菱的小动作,他又岂会毫无觉察?

只是念着她毕竟刚把身子给了自己,最近又忙里忙外,伺候的无微不至,到底没忍心苛责她。

可今儿却……

正有意趁机敲打玉钏儿几句,忽又发现她面色苍白情绪低落,且走路时姿势也略有些别扭。

焦顺心下一动,忙开口试探道:“你这是怎么了?若是身上不方便,就在屋里多歇歇。”

“劳爷惦记了。”

玉钏只当他是嘘寒问暖,当下感动的道:“我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不太方便伺候爷了。”

后半句话刻意压低了嗓音,却听的焦顺大喜过望。

盼了一个多月,可算是等到了!

他面上不动生色,又宽慰道:“那你今儿就好生歇歇,晚上让香菱守夜就是”

玉钏儿闻言笑容一僵,原本就因月事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是彻底没了血色。

焦顺见她如此,倒略有几分心虚不落忍,于是拉着玉钏儿到了东厢里,耐着性子宽慰了几句。

玉钏儿这才稍稍缓过些来,一面暗恨这月事来得不是时候,一面宽慰自己说,爷总还是宠着自己的。

且就这么两三日的功夫,凭香菱那呆头呆脑的,也未必就能把握住机会。

谁知到了傍晚,焦顺就迫不及待让人抬了浴桶进屋,又不知从哪儿寻来半盆炭火,显是要无遮无拦的肆意一番!

玉钏儿如遭重击,香菱却是羞怯的不成样子。

巴掌大的娇嫩小脸,直红到了耳朵根儿,眉心的胭脂记更是仿似要嫡出血来。

她将十根儿青葱玉指纠缠的麻花仿佛,脚下更是生了根一样,迟迟不肯进到里间。

直到被焦顺三番五次的催促,这才一步三回头往里挪。

那水汪汪的眸子里半是求助半是羞窘,可落在玉钏儿眼底,却分明是在挑衅!

咬牙看着香菱进了里间,又在焦顺的吩咐下紧闭了房门,她心下却还存着三分侥幸。

“爷,使、使不得!”

然而不多时就听香菱惊呼尖叫,接着又有种种不堪传出。

玉钏儿一颗心登时碎了几瓣,死命撸下那金镯子,扬手对准了北屋的房门。

但她咬牙跺脚的发了一通狠,却终究舍不得摔那镯子,更没有胆量去砸焦顺的房门。

于是只得独自回到南间,坐在床头默默垂泪。

不过她毕竟不是肯认输的性子,等哭够了之后,就又打了鸡血似的燃起了斗志。

暗想着到底是自己抢在了前面,且依着香菱那呆头呆脑的,怕也未必肯配合焦大爷那些花样。

于是默默将那些羞人的把戏,又悉心钻研了几遍,憋着气鼓着劲儿,准备等月事过去之后,就一举夺回炮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