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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鄙俗的衙役气质。

“少爷?少爷?”有人打断了李佑的畅想,原来是家里小厮义哥儿。

“父亲叫?”

“是!”

“走。”

到了家中,父亲当头就是一句:“昨日那刘巡检亲自上门议亲,为父已经答应下来,此事已定。”

晴天霹雳一般,李佑傻了,反应过来就叫:“父亲怎可答应?这不是耽误孩儿终生么!你老人家难道胆小到这个地步,真的怕了刘巡检?”又转头对母亲道:“母亲!那刘小姐身有残疾,脑子也不大灵光,见不得男女之事,这样妻子要来何用?儿子一辈子就要如此么!”

母亲朱氏叹道:“小二,这都是命啊,你认命罢。”

连母亲都不反对了?!李佑丧失了最大的支持者,惊慌失措。“到底为什么?”

令人异常想不到的谜底马上被揭晓了。

李父一字一句道:“刘大人说,只要你做了他女婿,保你半年内能做官,真正的有品级的官。”

做官?在一个县只有七个官的时代,做官意味着什么?

李佑愣住了,眼睛瞪得铜铃一样。能做官说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也不为过,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

虽然他现在转职为吏员了,但在本朝制度下也只能保证他儿子去参加科考,他自己还是摆脱不了曾当过衙役和是衙役儿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步入文官阶层的,这种歧视性的屈辱,一直都无奈地压在心底。

伤疤被人扯出来自然疼,希望越大对可能的失望也越敏感。

“这怎么可能!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李佑有点儿小激动:“刘巡检又不是皇帝老儿,他自己也仅仅是个最低品级的小巡检,凭什么能打破祖宗法度,他是骗人的!难道你老糊涂了这也相信?”

“跪下!有儿子这样对父亲说话的道理吗!再如此就请家法了!”李父拍桌斥责道。

李佑垂头跪下。

李父拿出一纸文书道:“刘巡检请了税课司大使来作保,立下了这约书。上面写道,若与他女儿婚后半年内不能使你做官,便任由你休妻,嫁妆一概赔与李家,不然为父如何敢相信他。不过他道是还得等几天才能说明缘由。”

这个世界谁疯了?李佑不知道,但他自己快疯了。

李佑茫然走出家门,茫然回到县衙,茫然的坐在公房内继续茫然着。

一会儿觉得刘巡检是卑鄙无耻的哄人骗婚,一会儿又觉得刘巡检既然敢写这张约书,没准还真有什么希望能做官。一会儿猜测刘巡检是想嫁女儿想疯了,一会儿猜测刘巡检是什么皇帝老儿隐藏人间的私生子或失散兄弟,少林寺扫地僧一类的高人。

想来想去患得患失之心愈加强烈,头脑里两股念头剧烈冲突痛苦得很,只想大醉一场昏死过去算了。

日已西斜,有杂役来进来,对李佑道:“黄老先生传唤李先生一同走。”

李佑才记起今晚还要赴酒席,一想起这个酒字,李佑拍案而起道:“去!”倒是吓了杂役一跳,尚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李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