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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不到新戏,被迫做一个不露脸的替身,这时候还要被季明晟威胁。

她这一整天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那双眼睛瞬间蒙上水雾,盈盈泪水将落未落,又让季明晟心烦。

他指着江泠月鼻尖低吼:“你别他妈跟我哭!老子被你的眼泪骗了一百次了!影后都没你会演!”

江泠月紧咬着下唇,想要控制情绪,一垂眼,清泪却顺着浓长的眼睫簌簌滚落,看得季明晟焦躁又烦恼。

季明晟从不愿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但这江泠月跟块脆玻璃似的,软硬不吃,一碰就碎,每次她一哭他就束手无策。

他烦躁撒开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一辆黑色库里南缓缓靠边停驻。

因为车牌太过惹眼,季明晟立马确定了车内人的身份。

车窗缓慢下落,他上前,对上一双淡漠的眸。

“孟二哥。”

江泠月视线停顿一瞬,又匆匆埋头看手机。

专车司机已经到达路对面,她快速擦干眼泪,头也不回过了马路,一钻进车里就叫司机赶紧走。

因为心里对季明晟那一丝害怕,她的心跳始终未能平静。

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想睡她,轻而易举。

她根本不相信他口中那套真心喜欢的说辞,他不动她,无非是因为他正和他哥斗得狠,不敢有失。待他羽翼丰满,她便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也想过要逃,回家,或是换个城市生活。

可她在北城读了四年书,好不容易才进了剧院工作,她辛苦积累了这么久,实在是做不到轻易放弃。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为难放弃自己的坚持?

但这许多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难过。

像她这样毫无背景又独自在外漂泊的人,美貌于她,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也许向上可以割开一条口子得见天光,但向下的那一端也会刺进血肉,要她痛苦,煎熬,生生去掉半条命。

她看向下过雨的车窗外,城市建筑飞速往后退去,思绪四散之时,耳边蓦地响起季明晟刚才那声“孟二哥”。

偌大一个北城,能让季明晟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恭恭敬敬喊哥的人,委实少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刚才匆匆一眼,她总觉得车内那人的轮廓似曾相识,但她脑袋晕得厉害,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但见没见过都不重要,她和季明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与他相关的人,她也不必了解。

她收回视线,看见闺蜜乔依发来的消息。

[乔依]:你后天是不是休息?

[江泠月]:是。

[乔依]: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一家新开的法餐厅,穿漂亮点,那里打卡超美。

[江泠月]:好。

乔依是她室友,北城本地人,家中条件不错,没有经济压力也没什么梦想,毕业后进了她一位亲戚的公司做起了奢侈品导购,成天和漂亮的衣服包包打交道,正合她的心意。

当初张紫雯找她闹,乔依一心维护她,她们俩这革命友谊也因此分外坚固。

另一位室友陈嘉怡毕业后就回了家乡,天南地北相隔甚远,她们也逐渐少了联系,如今她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就只有乔依一个。

她住的公寓离剧院只有半小时车程,租金不便宜,但环境不错,安全性高,周边生活也很便利。

她回家给自己煮了一碗小馄饨,喝了一整碗热汤她才感觉舒服一些。

《伶人》一个月演八场,占据了周末最佳的演出时间,她在睡前习惯刷一下社交app,林依然已经在买通稿试水。看来陈墨礼说的并不假,林依然的确不会一直演这部话剧,但若她成功复出,到那时《伶人》也有了口碑和热度,这么好的观众基础,又怎么可能将女主的位置给她?

想到这里,陈墨礼正好给她发来消息。

[陈墨礼]:今晚辛苦了,明晚演完给你放几天假,把身体养好,周四回来排练。

这么一看,林依然不让她演别的戏也有好处,自由时间多了很多,也不至于再有之前累到一病不起的经历。

困意来袭,她的眼皮格外沉重,想要退出微博时,指尖无意点开了一条经济新闻。

屏幕光骤亮,她看到几个字——

“远扬集团执行总裁孟舒淮”。

她没再看冗长的新闻内容,直接将微博拉到下方点开了新闻配图。

幽蓝的大屏幕前,肩背挺阔的男人穿一身剪裁精致的高定西服,略抬右手指向屏幕时,腕间那枚纯净的蓝宝石袖扣在聚光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一张精妙深刻的侧脸,连眼神都不曾窥见,却因他看向别处时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松弛自若的演说神态,带出浑然天成的矜贵清雅,凭空生出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如那云间清月,山尖霜雪,高不可得,要人敬而远之。

她分了些神去想,难不成季明晟口中的“孟二哥”,就是他?

屏幕光的映照下,她双唇微动,在暗暗揣摩这三个字。

孟、舒、淮。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