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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大臣比如严嵩,身上最明显的标签就是内阁大学士,称呼就是严阁老。又比如翟銮,说起来就是首辅。

但秦德威与任何人都不同,称得上标签的身份实在太多了。

史上最年轻状元,大明诗霸,丰州伯,三位一体词臣,不预机务大学士、军机处话事人等等等等,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结果就导致在秦德威身上,就没有一个标志性的、最鲜明的标签,一个虚名大学士反而可能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标签了。

午门外,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外围的观众已经增加到了近百人,都是过路的官吏太监之类的。

秦太监重新从午门里出现时,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害怕出现什么群体性事件,连忙宣布:“皇上圣谕,念及秦德威有功于社稷,免去廷杖之刑!”

强力围观的众人听到这句,居然不约而同的齐齐“唉”了一声,似乎小有遗憾。

如果这是一个说书场子,或者收费戏台,只怕接下来就要喊退钱了。

又听到“当啷”一声响,陆炳将刑杖摔在了地上。刚才要打吧,有点压力;现在不打了吧,又有点愤恨。

秦德威将刑杖捡了起来,“我先拿走了,留个纪念。”

如今秦德威只是免掉了廷杖,其他的处罚依然生效,于是马上被赶出了皇城。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是半步阁老大学士秦中堂;而现在被剥夺了职务后,就只是个丰州伯了,只配穿麒麟服了。

回到家里,却见家门大开,曾后爹率领归有光、吴承恩等门客一起迎接出来。

秦德威连忙上前拦住,又对曾后爹埋怨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曾后爹叹道:“这么多年,你终于有些风骨了,值得为父我迎接一次!对了,听说你挨廷杖了,怎么不像被打过?”

秦德威无奈的说:“如果考察合格,老爷你还是回辽东继续当巡抚吧,朝堂不适合你。”

回到家里后,秦德威突然就感觉自己闲了下来。

先前兼职的衙门太多,工作自然也就繁忙了,而且军机处事务突发性很强,经常让人不得安生。

所以当这一切都消失后,秦德威立刻就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了。

第二天秦老爷习惯性的早早醒了后,摸完徐贤妻那还差一个多月就临盆的大肚子,似乎就没什么可干的事情了。

要不要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把陶仙姑拿下?感觉最近陶仙姑的道心越来越动摇了,如果坚持死缠烂打几天,说不定真有机会。

还是带着李小娘子出城骑马踏青,顺便去永定河庄园视察几天?也不知道今年春旱,永定河的水够不够用。

正当秦老爷坐在堂上琢磨应该干点什么的时候,听到婢女禀报说,张三在院外求见。

当年的江宁县王、马、张、赵四大差役,如今都跟着秦德威为家仆了。马二是长随,张三是门房,赵四是外管事,王大则是护院头目。

听到张三来见,秦德威还以为来了客人,就直接出去,在内院门口问道:“是谁来了?”

张三却说:“来了两个恶客,一个是道士,一个是顺天府的差役。”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组合?秦德威诧异的说:“什么恶客?敢恶到我们这里?”

张三答道:“那道士自称是段朝用的徒弟,奉命来请陶仙姑去协助祈雨的。”

秦德威皱眉道:“这些人祈雨就祈雨,找陶仙姑作甚?”

张三又答道:“听门口那道士说,段朝用请过了圣旨,可以征发城中女冠,参与朝天宫的祈雨大醮。”

秦德威很厌恶的道:“你说这段朝用,好端端的来招惹我作甚?”

张三:“……”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秦老爷你先前把那段朝用往死里整,这会儿别人想报复,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秦德威想了想,段朝用这行为显然是故意的,要么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么就是冲着陶老道来的。

而段朝用所依仗的就是奉旨祈雨,在祈雨结束前,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

张三问道:“还请老爷示下,如何是好?”

秦老爷便不耐烦的说:“遇上这种公然登门挑衅的事情,应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

张三跟着秦老爷年头久了,在老爷面前胆子也大,居然回了一句:“那老爷还是教教小的我吧。”

秦德威忍不住训斥道:“你这夯货且记清了!我就问你,老爷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老爷我不是什么讲究脸面的文官,身份标签是丰州伯,是勋贵!而且还是有钱有势,可以非常横行霸道的那一类勋贵!

京中像我们这样的勋贵门第,都是怎么对待那些故意挑衅我们的下贱人物?”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张三很懂的答道:“当然是往死里打了!”

秦德威叫嚣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打啊!现在要适应老爷我新的身份!不只是往死里打,还要给老爷我打死了!”

张三犹豫了下,为难的说:“出了人命,终究不是好事吧?小的我真没干过这种事啊。”

秦德威指点说:“也没让你在门外公开打,拖进府里再动手!而且府里不是有辽东军士看家护院吗?让他们动手!

完了后,让这些动手的人先藏到城外庄园去,别人问起就说逃亡了!以后就让他们回辽东,谁还能找得到凶手?

至于尸体,要么找个空地烧了,要么找个大车,让辽东班军以军需名义押运,尸体装在水缸里偷偷运出城去处理!

然后让这些押车的辽东官军连夜回辽东去,不要再来京师!

这样既找不到直接凶手,又找不到尸体,完全没有对证,谁能奈何一个伯爵?”

张三:“……”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家老爷一个文质彬彬的状元公,凶残起来也如此专业。

这从清流文官到私用军士的勋贵角色转换起来,也太丝滑了吧?

最后秦德威叫道:“退一万步说,我秦家有金书铁券,怕什么人命!”

秦家立起门户以来,无论在南京还是北京,真没因私怨搞出过人命,张三便再三确认说:“老爷真要我去这样做?”

秦德威冷笑说:“你说呢?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明白老爷我是什么样的人?”

张三诚恳的说:“老爷手段变幻莫测,小的我心里只有敬佩,真不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

秦德威抬腿就是一脚:“呸!你只是不敢说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