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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连拍数十张照片满意地收起手机, 回头,“走吧。”

月下,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 山里温度低, 穿那么少铁打的身子也会冷, 她脱下大衣还给许京淮, “我的衣服在车里。”

许京淮接过大衣, 重新批温凝肩上,不容拒绝,“穿着。”

“随你, ”温凝赌气地往前走, “冻死更好。”

许京淮勾唇, 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温度还冻不死人, 凝凝想守寡,还要多等些年。”

温凝:“......”

走出片场,路边停着辆黑色奔驰。

许京淮上前一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温凝坐好,他弯腰,扯过副驾驶的安全带插.入卡扣, 起身时, 捞起提前备好的暖宝宝放进她怀里, “刚起车温度低,先抱会儿这个。”

粉色小猪的暖宝宝, 毛茸茸的,搂在怀里像抱了只会发热的宠物, 温暖又柔软,温凝地按了下猪鼻子,“你主人要有你一半可爱就好了。”

车门拉开,许京淮坐下,边扣安全带,边说:“他主人要是有它一半可爱,你愿意嫁吗?”

许京淮看着瘦,实际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温凝曾触碰他过平整有力的腹肌,和圆滚滚的可爱形象相差甚远,

她扭向车窗外,“体型就不合格,先长它这么胖的再说。”

许京淮没着急开车,追着她视线看过去,“我努力长成一只猪。”

“......”

温凝笑了。

过了许久,她问:“孟铭和司机呢?”

司机外地人,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每逢春节许京淮会多给他些带薪假期,在家好好陪陪家人,孟铭亦是如此,假期有工作,许京淮都尽量自己完成。

他启动车答:“快过春节,他们提前放假。”

打工人一年到头就春节几天放松时间,年底都归心似箭。

温凝现在就这样,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家,拍戏地点偏僻,回风絮县路途遥远,要汽车换火车再换飞机到省会,下了飞机还要坐火车汽车倒回县里。

她担心许京淮有其他安排,延误回家日程,先入为主,“我已经买好了明天回家的车票。”

“嗯,不耽误你回家。”静了片刻,许京淮倏地问,“想我没?”

这些天,温凝一条消息没给他发过,回复的消息都很敷衍,分明是不想,问这问题等于自取其辱,但他还是问了。

这种问题,以前温凝会立刻怼回去,现在要演好乖顺好情人,她偏头甜甜一笑,“想了。”

话落,一阵车胎摩擦路面的刺耳声响传来,黑色奔驰停在路边,只剩红色车的尾灯在闪烁。

温凝紧紧抓着安全带,“你干嘛?”

许京淮不说话,温淡的眼里蕴藏着压抑多日的巨浪,只要她说想,真与假他不在乎,像咖啡糖,再苦也是有甜味的。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压过去,用行动告诉温凝他的想念。

有更热烈的温度代替了暖宝宝的,粉色小猪掉到温凝脚边,无人理睬。

旷野山间,寒风呼啸,车内气温却不断升高,许京淮滚烫的像团火,似要把山间都点燃。

隔天清晨,两人为怎么去省会坐飞机的问题争论不休。

温凝:“马上要除夕,你不回去陪家人?”

许京淮:“来得及。”

“春节一票难求,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不想退。”

“我会比火车提前到达。”

不用挤火车往Y省的省会跑本是件开心事,但送人是许京淮开心就没了,温凝坚持不用他送,他又偏要送,争执一路也没个结果。

车到市里,许京淮停稳车,温凝解开安全带就要跑,转身瞬间,手腕被许京淮拉住,“真不想我开车送你?”

温凝装乖:“嗯,我票都买了。”

“好。”许京淮松开她。

事情谈妥,温凝笑颜逐开,马上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

许京淮也驾驶位下来,先温凝一步拿到行李箱,他朝进站的方向抬下巴,示意她往前走。

停车场到进站口没多远,温凝没反驳,到了进站口,温凝拿过行李箱,和许京淮挥挥手进站了,过完安检,上二楼候车室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检票。

候车室嘈杂,她戴上耳机看电影,看得正专注,面前站过来一个人,冷白的手指从她腿上抽走平板,同时换过来一个纸袋,“先吃饭。”

瞧见那熟悉身影,温凝无语,“你怎么进来的?”

许京淮从口袋里摸出张车票,“用车票。”

温凝:“......”

“绿皮车又脏又乱,你坐不习惯的,赶快退了吧。”温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和我一起退。”许京淮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退票坐他的车,和同他一起坐火车,都是要和许京淮在一起,温凝丧气时,广播播报检票了。

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温凝起身要拉行李箱,许京淮先一步拿到,拉着箱子陪她一起排队检票。

站到队伍里温凝还没死心,指着前面大包小包的旅客说:“前面全是这趟车的人,上车后都没有下脚地。”

许京淮睨着她,眼神问: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温凝眼神飘向别处,“许总适应不了绿皮车的。”

男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早已洞察一切,干燥的掌落她头顶,轻轻往前一带,“走啦。”

温凝:“......”

春运火车上的人呜泱泱一片,许京淮和温凝上车时行李架早没有放箱子的空间,过道狭窄,箱子堵住了前后乘客的路,对面座位又挤了四个人,两排座位中间也塞了东西,没有放箱子的空间。

堵路给大家照成麻烦,箱子又无处安放,温凝急得团团转,许京淮抬手在她头顶摸了下,示意别急。

他和温凝对面座位的乘客地讲了几句话客气话,大家一起堆在中间的东西收在小桌上,或抱在怀里,空出个小空隙,许京淮把箱子推进两排座位间,暂时解决堵住过道的问题。

等上车的旅客安顿好,许京淮找来乘务员重新整理行李架。

女乘务员搬不动那些行李,许京淮脱掉大衣上前帮忙,折腾十多分钟,终于腾出一个刚能放下温凝行李箱的位置。

许京淮举起行李箱放进去,才解决箱子的麻烦,温凝随之松口气。

之前寒暑假回家都坐卧铺,没硬座这么多人,幸好有许京淮跟着,不然她真不知怎么安放那个大箱子。

她按开保温杯,递到许京淮面前,“喝口水。”以示感谢。

许京淮接过水杯,手不由地抖了下,低头含住吸管,温热的水流进口腔,普通的白水,却比之前吃过的任何一颗糖都甜。

温凝收回保温杯握在手里,“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座位休息吧。”

许京淮临时买的火车票只有无座,他拿票给温凝看了眼,“我去哪都一样。”

“你......”温凝没说出话,站五六个小时很累的,何况平时车都不用自己开的人,她憋了半天,“你疯了吧。”带着气又补了句,“累死算了。”

许京淮轻扯唇角,弯下腰,凑向她耳边,“能让凝凝心疼,累死也值了。”

温凝:“......”

车上人多,她没再多聊,许京淮也没打扰,安安静静地站座位旁陪着她。

车厢无座旅客多,来往走路的人也多,许京淮站在过道里被人挤来挤去,陌生杂乱的气息沾染进头发、衣服里,他像被层黏腻的东西糊住,浑身不自在。

衣摆不断被人往下扯,他拧着眉往下睨了眼,一个刚会走路的小不点,坐在地上,一会儿把头藏进他大衣里,一会儿探出来咯咯笑,捉迷藏玩得很是开心。

他对小孩无感,想拎起脚边的小不点丢到一旁去,小孩有感应似的忽地仰起头笑了,天真无邪,干净得像碗清水,没有任何杂质,纯粹得耀眼。

许京淮无声一叹,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请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斜对面一对低头打手游的年轻男女,抬起头,“我的。”

许京淮把孩子送过去,孩子爸爸眼一眨不眨地看他。

“有事?”许京淮说。

孩子爸爸迟疑片刻:“许总?”

许京淮:???

小孩爸爸:“您好,我是财政部的张磊。”

原来是公司员工,“你好。”许京淮打了声招呼。

张磊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回老家的火车上遇见老板,“您......”他记得同事们聊过老板是北川本地人,排除回老家,应该是出来旅游,坐绿皮车出来旅游,老板也太接地气,张磊犹豫半晌慢吞吞讲出后半句话,“来旅游?”

“送我女朋友回家。”许京淮淡淡一笑,“春节后见,假期愉快。”

张磊和老婆两人的视线一路盯着许京淮站到温凝身边才收回视线,张磊老婆说:“你老板好有礼貌,咱孩子那么淘气也没发脾气,还对你说假期愉快。”

“嗯,老板在公司口碑很好的,都是给我们最高的福利待遇,”张磊得意道,“春节比你们多出三天带薪假呢。”

张磊老婆不满地哼了声,目光再次朝许京淮看去,见他脱下大衣,轻手轻脚地搭在温凝身上,温凝睡着了,头一阵倒向左边,一阵倒向右边,许京淮用手掌托住温凝头部,帮她保持最舒适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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