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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虚弱的光线入帐,洒在秦章花白的头发上

秦章跪了很久,谢玉升都没有说话。

帐子之中的气氛逐渐凝固。

许久,谢玉升才缓缓开口:“不会让你死的。”

谢玉升容色清和,道:“你是皇后的父亲,若将你在这个关头处死,外人会怎么想,皇后的威仪怎么办?”

秦章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谢玉升道:“去西北吧。”

一旁的秦临闻言,看向谢玉升,讷讷地问:“什么?”

谢玉升并不打算在此处再作停留,站起身来,道:“你去西北,会有侍卫日日跟随在你身侧,监督着你的一言一行,对外会声称老将军还在边关,但你知道你是被流放到那里赎罪的,你是秦家唯一的罪臣。”

秦章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那道衣袍的衣角已经从眼前划过,离开了帐子。

帐子里光线暗淡了下去,秋日的冷风从帐子四角窜了进来。

流放到西北?赎罪?

秦章终是回神,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秦临目光盯着眼前的地面,道:“你去西北,为了瑶瑶,也不要再生事端。”

若等过个十载半载,秦瑶想见父亲,到时候谢玉升同意让瑶瑶去西北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秦临冷声道:“瑶瑶回到长安城后,会过得很好的。”

他没再说什么,与自己的父亲言尽于此,沉缓的步伐走出了帐子。

帐子里,秦章跪在那里,萦绕在他周身,那一张坚毅的面庞,深邃的眼窝中,蓄上了浊泪。

秋日大雁翱翔过天际,迎面冷风吹来。

谢玉升行走在军营中,手上还握有秦临给他的罪证,然而夹杂在那些罪证中的,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信。

这是秦瑶被囚禁在凤凰台时写给他的信,被秦章扣押下了,谢玉升一封都没有收到。

他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翻看了一遍。

“九月十九,登高望远,秋风萧瑟,吾触景生情,夫君如何?对吾之心可有变?”

这样的话映入谢玉升眼底,让他心头轻轻抽动了一下。

她几乎每一天都给谢玉升写信,记录她在凤凰台上的孤寂的日子,在信中喊他夫君。

她说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凤凰台上又潮又冷,她夜里冷得发抖,闭上眼睛,四周耳畔回荡的都是江水拍台声,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江水中。

那么些天来,她夜不能寐,只有白天亮光照进凤凰台时,她才敢稍微地阖上目。

她一遍遍在信中想象和他重逢,想象回长安后日日在一起的画面,可又惴惴不安地怕那时的谢玉升会厌弃她。

她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他。

谢玉升看得心脏隐隐地钝痛,仿佛能感受到那时她凄楚的情绪,加快了脚步,朝秦瑶的帐子里走去。

帐子中,秦瑶睡得很浅,一听到动静,就猛地爬起身,瑟瑟拥背缩到床里,好半天,见到那人是谢玉升,才放下了满身的警惕。

秦瑶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往帐子外挪了挪,道:“你来了?”

谢玉升走向她,弯下腰,双手探入她腋下,紧紧地拥抱她,控制不住地满腔情绪上涌,柔声道:“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