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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绿毛龟”飘进谢玉升耳中,他心里不是个滋味,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全德,道:“你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吧?”

赵全德眼睛一亮,道:“是啊,是啊。”

若不是这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谢玉升都怀疑是赵全德故意的,不早不晚,非挑这个时候在他伤口上撒盐。

而赵全德还在等着谢玉升下一句话。

谢玉升道:“都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仆从,你和皇后娘娘倒是很像。”

赵全德愣了一会,全然没意识到谢玉升话语中的讥讽意思,是在说他没脑子,憨憨地笑了笑。

然而谢玉升周身气压依旧冷得厉害,让赵全德不寒而栗,渐渐收起了微笑。

谢玉升沿着游廊继续往前走,身上浮动隐隐怒气,手搭在花几上,让赵全德觉得,他随时可能将花架上的圆底花瓶给摔碎在地上。

然而谢玉升修长的手,掠过了花瓶的边沿,衣袖拂过,终是没有将花瓶打碎。

他脸上的神情由愠怒,慢慢平息,然而紧绷的下颌线,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谢玉升眼前走马观花浮现出这几个月来与秦瑶相处的种种。

若不是失忆、看到秦瑶的小册子,他绝对不会以为秦瑶是爱慕他的,更不会受她哄骗,与她假戏真做。

谁能想到,他妻子所爱另有其人,甚至答应嫁给别的男子。

那他谢玉升成什么了?

难怪燕贺看秦瑶的眼神总是不对,而秦瑶每次见到燕贺,都格外的喜出望外。

果然他料想的不错,她喊“燕贺哥哥”时,那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情才是真的。

而他谢玉升,蠢钝得可以,还在不久前,才把自己最贴身一块玉佩给了秦瑶。

秦瑶心里又有几分他的地位?

这一刻,册子里的话一句句蹦出来,像尖利的石子一般,击打谢玉升的心。

【玉升哥哥的那个好友,也常来我家府上,但那个哥哥总是冷着脸,冷冰冰的,唯一的长处就是俊一点罢了。】

【我听说长安城姑娘都喜欢他呢,可我不喜欢,我只喜欢我的玉升哥哥】

【玉升哥哥穿玄衣最好看!】

【我好像嫁给玉升哥哥。】

一种羞愧之感涌上谢玉升心头,他哑着声音,吩咐道:“你去找个火盆来。”

赵全德应诺,跑下楼去,没一会搬了个火盆上来。

谢玉升有让赵全德进屋,取了自己的那件玄色的衣袍出来,道:“把它给烧了吧。”

赵全德也不敢过问,只敢照做。

衣袍一掉入火盆,便燃起了烈烈的火光,照在谢玉升脸颊上。

谢玉升兀自立着,看着火舌上窜,将衣服一点点吞噬,慢慢化成了灰烬。

接下来的一夜,谢玉升都立在幽寂的阴影里,由着窗外冷风如潮,拍打他身。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夜终于到了尽头,天边滚滚红光浮动,太阳初升,与雪色练成一线。

谢玉升心里的火气依旧没有消下去,他在静静等着秦瑶醒过来。

他要好好地与她坐下来,促膝长谈一番。

夏天的天亮得早,辰时才过,街上已经有了不少摊贩,喧闹声飘进二楼窗户里。

秦瑶是被热醒的,她扯了下衣襟,给自己散散热气,照例打几个滚,准备起身。

然而她才滚了几下,发现好像不对劲,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

小姑娘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谢玉升确实不见了。

她对着地板发呆了一会,困倦再次袭来,倒头欲睡,可腰肢处却忽然传来酸疼感,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腰疼,心口疼、腿内侧也疼,而这都是拜一人所赐。

秦瑶转了个身子,俯在软枕上,如水藻一般的乌发垂散在肩头,红唇轻张,扬声朝着门口喊道:“夫君——”

“夫君——”

屋外,窗边的谢玉升,听到这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向那一道阖上的木门。

“夫君,你进来帮我进来上一下药。”

她嗓音软若无力,仿佛浸透了水的花枝,扶都扶不起来。

谢玉升挑眉,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听着里面的人儿一遍遍唤他夫君,不为所动地立在原地。

四下的人,看到皇帝这一副样子,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赵全德手紧张得蜷缩起来,正欲提醒,谢玉升却开口问他:“你觉得我会进去帮她上药吗?”

赵全德一个小宦官哪里懂得这个。

至于会不会进去,他看谢玉升的神情,还真不好说了......

里面的人儿叫了半天,得不到回应,终于停下了叫喊声。

谢玉升转目看向窗外,他以为秦瑶会就此消停了,谁知她又扬高了声音:“玉升哥哥,玉升哥哥你在外面吗?”

谢玉升手上青筋冒起。

她居然还喊他玉升哥哥?

“玉升哥哥~”

赵全德听得心揪起,劝道:“陛下,您还是快进去吧,万一皇后娘娘等着急了,生起气来怎么办?娘娘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

秦瑶什么性子?

自然是有一点不合心意,便会闹小脾气,到时候得要哄上好一会。

果然,赵全德这话一落,里面秦瑶声音就变了:“你人去哪儿了,怎么不进来?”

赵全德道:“陛下您瞧,娘娘真生气了。”

谢玉升心里连连冷笑,欲在外再立一会,却在这一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并非再是她册子上的那个哥哥。

在这种情况下,秦瑶还会由着他对她冷脸吗?

到底那是他的妻子,他自己不哄,没人会帮他哄。

他揉了揉眉心,长眉秀目压着冷意,接过赵全德递过来的瓷瓶,慢悠悠地向客房里走去。

屋里,秦瑶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开门声。

她紧闭的俏眼掀开一条缝,道:“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帮我上药。”

锦被掀开,露出大量旖旎的春光。

男人撩起衣袍,在她榻边坐下,古怪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秦瑶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起腰来,背靠在软枕之上,将玉足放到他腿上,道:“快帮我上药吧。”

那一双玉足纤纤,十指圆润如珍珠。

谢玉升看着她的脸颊,她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小脸憋得涨红,伸手将一只手绢扔到他身上:“明明就在外头,却不进来与我说话,你这是求我原谅的表现吗,我不喜欢你了。”

谢玉升轻笑了一声。

这笑容让秦瑶一愣。

谢玉升一把握住她的玉足,咬牙忍着怒气,倒了点药膏在掌心里,帮她在腿上抹开。

没办法,谁让秦瑶是自己的妻子。

若由着他像从前那样,对她不冷不热,秦瑶还能原谅他吗?

燕贺可就在城里没走,再这样下去,秦瑶不得和燕贺跑了?

谢玉升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全天下最憋屈的男人,那个被骂“绿毛龟”的男人都未必有他憋屈,他真的很生气。

秦瑶被他掐疼了,轻叫了一声,将纤细的小腿肚缩了缩,道:“你松开我,我自己来涂好了。”

皇帝陛下笑得温和,将她又朝自己拉近了一点,道:“不用,我帮你。”

等上好了药,他要好好盘问盘问秦瑶。

作者有话说:

秦瑶:玉升哥哥~嘿嘿

谢玉升:所以我只是你册子上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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