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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的嘴唇从发鬓到了脸颊,一下下地啄着,带点试探和热切。

阿姹的手把他的脸捧住了,她在他的嘴巴里闻了闻,没有槟榔的味道,“你不吃槟榔了?”

“你不喜欢,我就不吃了。”

两人脸贴着脸,阿姹喃喃道:“你真好。”

阿普没那么急了,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抚摸,很温柔的,“不,阿姹,你最好。”

阿姹推开他,把竹窗放下来,灯光渐渐把屋里照亮了,她还用手笼着火,嫣然地笑道:“你瞧,好不好看?”

阿姹擦胭脂了,眉毛黑漆漆的,脸颊染着红晕,头发里别着一把蓝花楹。阿普起先以为是为了朵扔吉,可他看见绣花的青纱帐,横沿上垂的同心结,油灯也换成了红蜡烛,阿普心里猛地一跳,他兴高采烈地走上前,“阿姹,咱们今天就……”

“不是,”阿姹不好意思了,哪有女人自己给自己布置洞房的呢?不等阿普把成亲两个字说出来,她忙辩解说:“不是真的,就是闹着玩。”

阿普知道,那天让阿姹觉得自己被草率地对待了,可她没有抱怨他。阿普脸上露出了愧色,“都是我不好,”他转身就要出门,“我去外面等姑姑回来,就算她要打我杀我……”

“不要,”阿姹把他的嘴捂住了,她不爱听他嘴里说出“死”这个字。她放下烛台,拉着阿普坐在了榻边,“咱们别管她了。”她把藏在枕头下的团扇拿出来,兴致勃勃的,真像玩过家家的孩子,把一张花儿似的脸躲在扇子后面,“别人都要这样,用扇子挡着脸……”

阿普奇道:“一晚上不见面吗?”

“不,你要作诗,作得好了,才能把扇子拿下来。”

阿普皱眉,“我不会作诗。“

“不行,”阿姹刁难起他了,把扇子稍稍往下移,她露出一双乌溜溜、狡黠的眼,“你作不出,就只好一晚上这么傻坐着。”

阿普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他握住扇柄上阿姹的手, “那你听着啊,”他憋着笑,“花花阿妹爱风光,阿哥推倒后船舱,撑蒿把舵两情忙,风颠浪急一番狂……”

阿姹推了他一把,扇子也摔到榻上,她瞪眼,“叫你作诗,不是叫你唱……这种不正经的歌。”

“我是蛮人,我不会啊。”阿普还很理直气壮,他无奈地看着阿姹,下了决心似的,“姑姑不在,我还是出去吧……别让她觉得我欺负你。”

“不许走。”阿姹在榻上跪坐起来,搂住他的肩膀不肯撒手。隔壁竹门“嘎吱”地响,她扭过身,把榻边的红蜡烛吹灭了。

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了,阿普摸到阿姹的脸,是热的,滑手,胭脂的香气淡淡的。今晚的阿姹,让他心都酥了。“你怎么这么急?”他在她脸上亲昵地捏了一把,逗她,“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天很好……”

“不好!”阿姹用扇子拍在他的嘴巴上,她又矜持起来了,一只细细的手指抵着阿普的胸膛,把他往后推,“作不出来诗,你就不许上来,在那傻站着吧……”

两张嘴巴撞在一起,阿普猛的把她扑倒了。阿姹喉咙里发出一声娇嗔,用扇子在阿普肩膀上乱打。扇子也被他夺走了。

夜深了,月色亮了,阿普对着阿姹的脸,他又笑得很坏了——每天跟娃子们混在一起,他肚子里不正经的话能说上一整夜。“还有呢,你别急呀……阿哥将手抱,阿妹将脚擎,抱住腰间脚便开,一蒿撑进任深浅。阿妹滑溜赛青苔,为有源头活水来。”

阿姹用手捂着耳朵,“你去外头,给她们唱吧。”

“她们是谁?” 阿普的嘴巴贴在阿姹耳边,翕动一下,让人心尖颤,“我只要你一个。”

阿姹转过身来,看着阿普。她的眼里有柔波,有月光,引人沉醉地荡漾着。阿普把她的蓝花楹摘下来了,看着她的头发像水一样倾斜在枕头上。他看着她,坐起身,把对襟衫子脱下来了。

阿姹在白天就看到了,他的黑袴是宽腿的,露着两个脚踝,银镯没有了,换成老毕摩给的神牌挂在脖子上,牌子上射日的支格阿鲁,被他小时候刻了两条女人的辫子。

阿姹忍不住笑,手指搔痒似的,在他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阿普捉住了她的手指,“你这样摸,我受不了。”

阿姹说:“你把支格阿鲁刻成女人了。”

“姑姑能当大鬼主。支格阿鲁是女人,也不稀奇啊。”

阿姹仔细看着他,“我当大鬼主,你觉得怎么样?”

阿普不在乎,他咬住阿姹的嘴巴,下面把她抵住了,“那你得每天给我驱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