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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舒时燃没有现身和严懿对峙。

不管是问他为什么劈腿,还是问他那个女人是谁,都没有意义,对结果也没有影响,只会惹来别人看笑话。

她不想让人看到分手吵架的戏码。

他们不嫌丢人她嫌。

会所的人会让严懿知道她来过。

舒时燃撑着黑色的长柄伞慢吞吞地走在路边。

雨从六点多下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了,地面微微凹陷的地方积着一个个浅浅的水坑,从下往上,虚幻地映着暖黄的路灯、深色的地面,和舒时燃走过时,一截垂顺湿润的裤腿。

路灯洒下的光线照到舒时燃有点泛红的眼眶。

她刚才没有掉眼泪,现在早已经平静下来,更哭不出。

撞见那一幕的时候,她既失望又愤怒。

她一直以为严懿跟自己想要的是一样的。

她想要稳定的生活和将来稳定的婚姻。

要不是看重这一点,年初的时候她就不会答应他的追求。

她到现在还记得奶奶得知她和严懿在一起时的表情。

那是奶奶在爷爷过世后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奶奶开心地说,说不定能看到她成家。

现在,这份期望被打破。

奶奶那么喜欢他,每次看到他都要跟他说很多,电话里也经常问起他。

她也已经把结婚放进规划里。

想到爷爷过世前的遗憾和对她的不放心,舒时燃心中生出无助感,眼眶陡然更红。

她手中的长柄伞像路旁法国梧桐枝头的叶子,在雨里摇摇欲坠。黑色的伞面倾斜,把她的大半张脸掩在伞下。

一辆车从后方的雨中开过来,减速靠近路边。

舒时燃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车停在她的身边。

她先看到的是车轮。

伞往上抬了抬,是辆陌生的黑色库里南。

她正要收回目光,后排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落在阴影里的脸。

是季析。

他怎么在这里。

视线对上,舒时燃匆忙压下伞面,淡淡地说了句:“真巧。”

她想遮掩的情绪还是通过浓重的鼻音泄露了。

这种时候她没什么心情寒暄,正要走,季析的声音伴着雨声传过来。

“你来找他是为了万棱?”

万棱是舒时燃舅舅公司的名字。

“他”指的是严懿。

所以季析知道她来找严懿,甚至应该知道她撞见了什么。

舒时燃捏紧了伞柄,手指骨节泛白,掌心能通过伞柄感觉到雨一下下砸在伞面上。

她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尤其是季析这样认识又不怎么熟的。

为什么他非要停下来。换成其他人,可能就当没看到她了。

“你知道万棱的事?”

她不提来找严懿。

她手中的伞依旧压低着,露出的鼻尖和下巴被黑色的伞面衬得白而矜骄,透着拒人于千里的意味。

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舒时燃又把伞往上抬了抬,看向他。

季析似乎是晃了下神,眸光微闪,从她身上移开,“万棱集团半个月内被举牌两次,关注股市很难不注意到。”

舒时燃:“被举牌?”

季析解释:“《证券法》有规定,投资者持有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5%时需要出书面报告和公告。”

薛胜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的具体情况,舒时燃对这里面的细节不是很清楚。

通过季析的话,她了解到那家公司半个月内增持万棱的股票到10%。

“而且这家公司的主要股东和另一家持有万棱集团不到5%股份的公司是一个派系的,是那家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季析补充。

“他们之后还会继续通过二级市场增持万棱的股票。”

这不是舒时燃擅长的领域,她越听越觉得很无力。

本来她今晚是来问严懿有没有办法的。

她又想起看见的那一幕。

如果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家。

季析:“你舅舅在找白衣骑士。”

听到陌生的词,舒时燃下意识茫然地抬眼。

季析像是看到了她的疑惑,勾了勾唇,懒倦恣意。

这让舒时燃无端想起上周六晚上在游艇上层甲板看到他的样子,游刃有余。

“我可以帮你。”

舒时燃惊讶地看着季析,连带手中的伞都晃了晃。伞上的雨水随着这晃动从边缘飞出,划出弧度。

“帮我?”她的眼眶还红着,这一刻,里面低落的情绪消散,只有诧异和不解,映着路灯,很亮。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主动要施以援手。

几十上百亿的事,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出手帮忙,她没有忽略掉他的用词。

他用了“可以”两个字。就是说,也可以是不帮忙。完全是一副谈判的做派。

另外,他说的是帮她,不是帮万棱。

此时的舒时燃举着伞、身形笔直地站在雨里,但难掩狼狈,像一只被雨浇透了的天鹅。

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偏偏撞见她这么狼狈的季析坐在温暖、干燥的车里,矜贵从容。

她攥紧伞柄,等他的条件。

季析:“条件是——你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