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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齐若白将要碰到银票的那一瞬,旁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把就将他拉去了她身后。

“侯爷这是做什么?”宁朝阳跑得有些气喘,细眉紧皱,满是戒备地看着他。

李景乾骤然就将银票收回了袖口。

他有些不甚自在地抿唇:“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瞥见他这动作,宁朝阳皮笑肉不笑:“今日上头既没有人设套,又没有人诈死,自然耽误不了什么。”

“……”李景乾垂眼沉默。

宁朝阳转头看了看齐若白,确认他没被伤着,才轻声道:“你就跟在我身边,莫要再乱走了。”

“好。”齐若白应下,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李景乾的方向。

不过也只看了一下,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乖乖地跟着宁大人走了。

“宁朝阳。”

眼看要走出露台了,背后那人却又喊了她一声。

宁朝阳不耐烦地停下步子,刚想说又怎么了,却听得李景乾认真地道:“抱歉。”

露台上乍然起风,吹得她的鬓发往前浮动,宁朝阳眼眸微微睁大,感觉有一瞬四周好像都变成了一片白光。

门栏之外的露台上,江亦川一身白衣,萧萧而立。

他无措地捏着指间的白玉环,慌张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如当初清澈,却又多了些艰涩难言的东西。

宁朝阳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一场骗局而已,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就不需要再沉溺其中。

可真听见他说这两个字,心头的火竟还是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抱歉?

好生轻飘的两个字,仿佛只要他说了,她就要马上感动地转身抱住他,说声没关系。

去他的没关系,她很有关系。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六楼上自己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也清楚记得自己顶撞淮乐殿下、几欲放弃前程时的万念俱灰。

李景乾什么也没失去,他摇身一变就可以做他高高在上的定北侯。可她,连累了秦长舒,殃及了凤翎阁,一连半月彻夜辗转难眠,还要继续收拾抚恤粮一时留下来的各种烂摊子。

凭什么呢?

宁朝阳觉得自己不是输在付出的感情更多,而是输在地位权势尚不如他。

但凡她能掌他生死,他现在压根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膈应自己。

白光消失,四周恢复了原样,从门栏边再往露台上看去,那人就变回了李景乾的模样。

朝阳拱手,规规矩矩地与他一行礼。

然后什么也没说,带着齐若白就回到了宴席里。

喜宴开场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衬得露台仿若隔在人间之外,李景乾沉默地站在露台上,看着宁朝阳与齐若白一起往楼上走。

该给的给了,该说的也说了,他该离开了。荣王因抚恤粮一事已经疑心他倒戈,再在凤翎阁女官的喜宴上久留,恐怕就更难以解释。

——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脚一抬,李景乾想也没想就朝那两人跟了上去。

四楼之上。

宁朝阳刚拉着齐若白在自己右侧坐下,左侧就倏地也落坐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