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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不懂弟弟的复杂心思,她简答吃了两个卷酥就饱了,推开弟弟的手,把小脸伸过去,扯扯弟弟袖子示意要擦小嘴。

小黑动作熟练自然,从太监手里接过帕子,细致的给姐姐擦了嘴又擦手,还理了理漂亮小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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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随后,他抱着人起身,直接朝皇帝一摆手,带姐姐看花去了。

皇帝脸上带出笑意:“不务正业,这怎么还给人带起孩子来了?关键这带的还不是他自个的子嗣,这像个什么话。”

边上的太监非常有眼色,附和说:“九殿下哪里是不务正业啊,殿下胸有沟壑,如今都能帮陛下解决大难题了呢。”

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不可察的嗯了声,看着少年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整个人陷入了高深莫测的思忖之中。

他这九子,和从前很不一样了啊。

——

且说回谢三郎这边,他还重伤着,没来得及离京回祖宅,就被刑部的人给抬出丞相府,丢进了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安丘,从前是谢朝安的门生,以往上丞相府从来都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然而此时的安丘,端坐在案前,黑着脸京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谢三郎站立不住,直接狼狈地半躺在地上。

他嗤笑一声:“安丘摆什么谱,爷是何人你还不知道?”

安丘面无表情:“来人,对这谋刺皇子的狂妄之徒大刑伺候。”

这话一落,谢三郎面色阴沉:“安丘,你敢!”

安丘起身,眼神高高在上:“谢三郎今时不同往日,要你命的人也非本官,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清楚,识趣的就在罪证上画押,省的吃苦头。”

谢三郎神情瞬间铁青,他像毒蛇一样盯着安丘,表情几经变换后,终是怒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拿我谢三郎开刀,我告诉你们……”

——“做梦!”

话罢,他强撑起身:“安丘,告诉黑渊那厮,死一个谢三郎,我谢氏满门还有无数儿郎。”

安丘愤然拂袖:“不知死活。”

言尽于此,安丘吩咐下去大刑伺候,定要撬开谢三郎的嘴巴,让他认罪伏法的同时,还要挖出谢氏现藏污纳垢的隐秘。

另外,以防谢氏狗急跳墙,刑部大牢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妥当的安排好这一切,安丘适才匆匆进宫面圣,就谢三郎谋刺皇子一案向皇帝回禀始末。

谢三郎的入狱,在丞相府掀起哗然大波。

此次皇帝动手快准狠,完全超乎平时的优柔寡断,打了谢朝安一个猝不及防。

书房里,谢朝安背着手,沉着脸在书桌前来回走动。

谢二郎微微低着头,斟酌着语句小声说:“父亲,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应当及时送三弟离开,我没想……”

谢朝安抬手,截住了话头。

“不是你的错,”谢朝安皱着眉头,眼底闪过狠色,“是皇帝坐不住,现在就要对谢氏动手,加上三郎送上的现成把柄。”

谢朝安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忽的问:“小濛呢?”

提起小濛,谢二郎表情顿时就复杂了。

既有两分嫌恶,又有一分痛恨,还有着如同往日那般的喜欢。

那种感觉就像是,精心饲养的一只小宠,给它百般的呵护,提供最优渥的物质,费心费力将之培养成一颗璀璨的明珠。

然,这只小宠不知感恩不说,外人拿肉一轰转身就跑了。

谢二郎有一种微妙的被背叛感,还有养出只白眼狼的愤怒。

于是,他语气不太好的说:“被九皇子带进皇宫了,有确切消息,小濛跟着九皇子住进了东宫。”

闻言,谢朝安惊了下:“黑渊又住进了东宫?”

此前才被废黜,从东宫搬出来,这还没五天呢,人又住进去了?

若无皇帝首肯,黑渊在没恢复太子名分的情况下,如何能进出东宫?!

谢二郎嘲讽讥诮:“父亲,事实证明,九皇子住哪,那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谢朝安心生不好的预感,他赶紧问:“祖宅那边,今年的祭祖事宜,老祖宗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等到第一场初雪的时候,小濛就满四岁了。”

谢二郎心领神会:“我会催着祖宅那边,不过父亲三弟就不管了吗?”

谢朝安摇头叹息:“如何管?他勾结江湖匪徒,擅自行动谋刺皇子,他若行刺成功,真杀死了黑渊,我自是无话可说。”

“可他呢?”谢朝安越说越气愤,颇为恨铁不成钢,“不仅行刺失败,还让黑渊给认了出来,你要我如何救他?”

“学武数载,殚精竭力送他去江湖另辟前程,他倒好什么没学到,就学到一身冲动易怒的江湖匪气。”

“连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都打不过,简直废物!”

字字句句,都像是钢针,入了谢二郎耳膜,就扎进心窝里,叫他生出兔死狐悲的胆寒。

他嘴唇嗫嚅几下:“可三弟他……”

他是您的亲子啊!

这话没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谢二郎不自觉的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身陷囚笼,父亲会不会也说出同样的话来?

并且,毫不犹豫的放弃他?!

谢朝安瞥见谢二郎表情不对,他稍稍缓和了表情,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边。

“二郎,”谢朝安伸手,拍在儿子肩膀,口吻悲痛的道:“如今你能独挡一面了,作为谢氏儿郎,你要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唯有如此才会是一个合格的世家掌门人。”

他捶着心口:“三郎非是我不愿意救,而是为父若救他,搭上的将是整个谢氏啊。”

“二郎,你懂不懂啊?”

这一番话,让谢二郎心脏重重一跳。

父亲刚才……刚才在教导他如何成为谢氏合格的当家人?

他的指尖颤抖,呼吸不自觉都缓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朝安,喉结上下滑动,很轻声的问:“父亲,你是说我……”

谢朝安含笑点了点头,欣慰地拍了拍儿子比他还高的肩。

谢朝安:“是的,所有孩子里,二郎你一直是最肖我的。”

罕见的认可,让谢二郎价心潮澎湃,他眼底迸发出野望的光芒,所有的野心再不掩饰。

谢氏掌门人,非他莫属!

于是,他握了握拳头:“父亲,您的苦心儿子都懂,儿子知道怎么处理三弟的事。”

谢朝安叹了口气,望着谢二郎的眼神非常欣慰,然谢三郎的事又让他焦愁,脸上表情就非常复杂。

“去吧,”谢朝安背着手,不断转着玉扳指,“妥当的处理好你三弟,莫要牵连到整个谢氏。”

谢二郎踌躇满志地出了书房,满脑子都是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的念头。

他也就没看到,书房门关上的刹那,谢朝安脸上的表情敛了。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瞳里,尽是薄情和寡义。

他是一个慈爱的好父亲,并将永远慈爱下去。

于是,隔日谢家传出一则消息——

“谢三郎勾结江湖匪徒,行次当朝皇子,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从今日起逐出府门,断绝关系,和谢氏再无半点瓜葛。”

这样的一道断绝关系的声明,瞬间就让谢三郎从人间跌到地狱,绝望又崩溃。

然,小黑抱着奶乎乎的姐姐,勾唇笑了。

哼,狗烹兔死,想坑害姐姐的谢家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