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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远舟站在原地的身影挺直,浑身的信息素却透着死寂,在身侧攥成拳的手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黏稠的血。

他不?知道该拿季余怎么办才好。

季余过往的那些成长经历,让他做不?到狠下心来真的将人关起来。

可放人离开?

他更做不?到。

这一刻商远舟是?真的有些恨了,恨季余是?个beta,生来自由的beta。

他在季余身体里灌入了那么多信息素,光洁的后颈被他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咬痕,如果季余是?个Omega,早在酒店的那一晚就被他彻底标记了。

被标记的了季余会本能的依赖他,离不?开他,发自内心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发情期到了,会眼眶红红的哭着求他。

可季余不?是?能被标记的Omega。

就像季余说的那样,他只会是?beta。

季余走出?了别?墅,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保洁阿姨们好奇的眼神,也?注意到了被他询问过的阿姨惴惴不?安的神色。

但他没有精力?去解释,也?没有心情去安抚。

明天?再说吧,他想。

今天?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了。

彻底走出?别?墅铁质大门时,季余回?头看了一眼,别?墅像是?一座庞然大物,隐于渐起的山雾中,只有一点光透出?来。

季余不?知道那是?不?是?来自二楼。

他收回?了目光,默默的向前?走去,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季余拉着行李箱走了很?久才打到车。

坐上车司机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季余愣住了一下。

自己租的房子早已退租,整个A城没有一个朋友,突然被问,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等不?到回?答,司机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冲:“到底要去哪?”

季余回?过神来,报出?了自己上班的工作室所在的位置,他记得那附近有一个酒店。

出?租车在道路上疾驰,夜晚城市的灯火闪烁而过,擦出?细长模糊的光影。

季余用手捂了捂眼睛,手离开时,掌心湿润,眼前?的光影却清晰了。

出?租车停下以后,季余付了钱,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进了酒店以后,开了一个单人间,前?台一边给他办理着入住信息,一边热情的寒暄:“我?看您带着行李箱,是?来A城旅游吗?”

季余不?愿多说,简短的嗯了一声。

“有兴趣的话您可以去远寒山上的酒店住一晚,远寒山上有温泉,风景也?很?不?错,那里的酒店是?我?们分店,您过去还能享受到优惠。”

前?台说着,吃惊的啊了下,“啊,您身份证上是?A城本地人呢,您是?小时候在A城长大,现?在回?来看看吗?”

季余心底无名的烦躁在她一句句话下越来越盛,第一次有些无礼的打断一个陌生人,“可以快点吗?我?很?累,想休息。”

前?台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快速的处理完以后将房卡和?身份证一起递给了季余。

季余拿着房卡坐上了电梯,找到房间号以后刷卡走了进去。

酒店的卫生间里摆放着一次性?牙膏牙刷,劣质的薄荷味道和?硬得刺痛的粗糙牙刷让季余刷出?了血。

他打开水笼头将血沫冲了下去,拖着疲惫的身体躺进了床上,而这会儿已经凌晨了。

季余将被子裹得很?紧,微微蜷缩着身体,明明没有下雨,他却像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的幼崽一样,妄图在寒冷的天?气里从被子中汲取一点温暖。

他微蹙着眉,眼睛不?安的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睡得很?不?安。

“季先生在工作室附近的酒店入住了。”

“地址定位。”

商远舟看了眼消息,将手机倒扣在庭院的桌子上,看着满院子的蒲公英在月光下随风飘散着种子。

于叔带着酒来找他,不?再是?一个管家,而是?一个长辈,或是?一个朋友,坐在了他旁边。

见他看着蒲公英,于叔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当时我?来别?墅的时候,就说你这个院子光秃秃的,怎么也?不?种点菜。”

“你还笑我?土,说住进了别?墅里也?只想着种菜的,我?问你那种什么,你原本说随便什么花花草草,结果看到了杂草堆里的蒲公英,说就种蒲公英。”

于叔将酒杯递给他,“你笑我?土,我?还笑你有病呢,我?说种那玩意干嘛,风一吹就跑了,都留不?住。”

“你来了一句什么..”

商远舟灌了一口酒,低笑了一声:“就是?留不?住才种它。”

苦酒入喉,笑容也?带上了三分苦涩。

于叔依旧像是?刚听到这句话时一样的反应,白了商远舟一眼,又骂了一句:“真是?有病。”

“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对季余那么执着?”

商远舟敛眸,“我?也?说不?上来。”

他对季余已经不?是?执着,是?痴迷,发了疯一样的想得到。

只有在季余身上,商远舟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有爱欲有占有正常情感宣泄的人,而不?是?一个麻木的机器。

商远舟转过头,对着于叔问道:“你觉得我?怎样?”

于叔:“长得帅,又有钱,还有地位。”

于叔啧啧称道:“简直不?给其他人活路,幸好我?已经是?个老头了,不?然站在你身边我?得气死。”

商远舟自嘲一笑:“你看,就算这样他还是?对我?避之不?及。”

“那你要放弃了吗?”于叔和?他碰了杯,看着商远舟面?无表情的又喝尽了一杯。

“放弃?”商远舟眼帘一掀,眼底的阴鸷毕露无遗,“除非我?死。”

于叔被他眼里的情绪惊到,喝了口酒压一压心惊,缓了缓才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今天?季余带着行李箱离开,是?别?墅里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

于叔紧接着说道:“会不?会是?你太急了?昨天?季先生走路腿都在哆嗦,别?那么急,放慢点,我?看得出?来季先生不?是?容易卸下心防的人。”

他看着商远舟,有些唏嘘。

于叔人精似的,通过这段时间,自然发现?了季余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和?任何人都隔着一层。

而商远舟其实也?是?如此,于叔看着商远舟从私生子过来的,了解商远舟,知道他其实不?会相信任何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如果真的能走在一起,反而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陪伴依靠。

也?算是?相配。

“我?太急了?”

商远舟重复了一遍,他将酒一口闷下,信息素躁动起来,横冲直撞的想要暴怒的宣泄:“我?还不?够慢?”

“跟季余领证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想把人按在床上糙了,一直忍到他点头,我?还不?够慢?”

于叔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不?是?我?说你,你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的霸总。”

“没有霸总会说这么粗鄙,这么下///流的话。”

商远舟冷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霸总。”

“我?是?从贫民窟底层爬起来的杂种。”

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总裁不?是?他。

在混乱到只有靠武力?解决问题,否则就只能被欺压的地方生活了十八年,冷血,阴鸷,野性?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