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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还没出炉, 阵阵香味就飘满了偌大的厨房。

路过的伙计们闻着这浓郁而奇特的香味,忍不?住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猜测着梅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在南华楼做伙计, 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活计了?!

头两锅饼干出炉, 梅娘便放手让学徒们上手做饼干,她?则在一旁看着, 偶尔出言提醒和指导。

眼看着又一盘饼干进了?烤炉, 外头伙计来找梅娘, 说是顾南箫来了?。

梅娘一听, 便端起一盘刚出炉的饼干,走?出了?厨房。

顾南箫没有像往常那样先上楼,而是在楼梯处伫立着,目光投向厨房的方向。

见梅娘出来,离得?远远的,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甜香味。

“这是什么?”

“这叫黄油饼干。”梅娘笑着答道?,“大?人来得?真巧,我才做了?一样新吃食, 你就来了?。”

顾南箫看着她?明丽大?方的笑容, 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明朗起来。

“饼干?听着名字就新鲜。”顾南箫亲手?接了?过来,说道?, “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且随我来。”

梅娘应了?一声,跟他一同上了?楼。

进了?顾南箫常去的房间?,伙计早已按照顾南箫的口味泡了?热茶进来, 摆上两个茶盏便退了?出去。

两人落座,顾南箫却不?急着说是什么事, 而是看向了?桌上的饼干。

“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糕点?看着倒是与外头那些糕点颇为不?同。”

梅娘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听一位跑船的客商说起过,听说很远的西方有这种点心,我听着有趣,就尝试着做了?些,你先尝尝看。”

没有外人在场,梅娘对顾南箫的态度便随意?了?许多。

顾南箫果然?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新出炉的黄油饼干酥脆无比,入口用舌尖一抿便融化开来,浓浓的奶香味溢了?满口。

这个时代的糕点多是重油重糖,吃起来浓腻无比,这黄油饼干又香又脆,让人吃上一口就眼前?一亮。

顾南箫就着茶水连吃了?好几块,对这小饼干是赞不?绝口。

梅娘见他喜欢,索性让伙计去厨房,叫学徒们装一匣子黄油饼干,一会儿给?顾南箫带上。

吃完饼干,顾南箫才进入正题。

“梅娘,史延贵兄弟俩今日?被流放,你可听说了??”

梅娘笑笑,说道?:“听说了?。”

杜家闹出那么大?一场动静来,别说南城,只怕半个京城都听说了?。

顾南箫顿了?顿,说道?:“今日?被流放的只有史延贵夫妻和史延富,其他人并不?曾上路。”

梅娘微怔,先想到的是史贞娘。

“史贞娘还是梁家妇,史家的事,是罪不?及出嫁女……”

顾南箫摇摇头,低声道?:“律法虽如此,可史贞娘并非无辜,又有史延贵的供词,梁家虽有功名,却不?肯为史贞娘出头,所以……”

“史贞娘之所以没有被流放去做苦役,是因为她?……有孕了?。”

顾南箫声音不?大?,梅娘听了?却无比震惊。

“你说什么?史贞娘怀孕了??”

顾南箫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是,前?日?她?在牢里晕倒,狱卒叫了?个医婆进来才验出来的,我也担心她?是买通了?医婆想要逃过刑罚,又叫了?郎中进去给?她?把过脉,的确是喜脉,郎中说最多只有一个多月。”

才一个多月大?,史贞娘肚子的胎儿就显然?不?是梁坤的了?。

梅娘听了?很是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顾南箫低声说道?:“她?既是孕妇,就不?便罚她?去做苦役了?,我已派人将她?送回?夫家,许她?折银赎罪。”

顾南箫这是怕她?听说史贞娘没有被罚而多心,特意?来跟她?解释了?。

其实梅娘并不?在意?史家的结局,在她?看来,史延贵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至于史贞娘,虽然?表面?上是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婚事,可她?把梁坤都当成了?垃圾,对于喜欢捡垃圾的人,就更没有什么怨恨之心了?。

再?说史贞娘怀着不?知亲爹是谁的孩子,被返还了?梁家,梁坤又离开了?京城,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她?何必跟史贞娘计较。

梅娘想到这里,便问?道?:“那史玉娘呢?”

顾南箫说道?:“史玉娘跟另一件案子有关,等到那件事了?结了?,再?一并处置。”

梅娘知道?他不?方便透露,便不?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问?起他一会儿想吃什么。

顾南箫笑道?:“我不?饿,方才又吃了?这么多饼干,就更不?饿了?。你别忙了?,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就好。”

梅娘微微红了?脸,低声道?:“外头还忙着呢。”

顾南箫道?:“那你先去忙,我在这儿等你。或者我明儿再?来,你什么时候得?闲,就抽空儿看看我。”

梅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赖皮的。”

顾南箫轻轻叹了?口气,道?:“对旁人自然?不?会,对你,不?赖皮些却是不?行的。”

梅娘脸颊飞红,到底不?好真把他晾在这儿干等着,只得?坐在桌旁不?动。

顾南箫提起茶壶,给?她?面?前?的茶碗续了?些热水,问?道?:“听说你要办女学堂?”

听他提起这件事,梅娘抬眼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怕是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顾南箫含笑看着她?,道?,“更何况是我。”

梅娘听出他言语中的关怀之意?,心里略有几分感动,又含着几分欢喜。

“是有这个打算,我想让几个学徒去做这件事,也叫金祥帮我留意?合适的宅院,就是教书的女先生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顾南箫既然?关心她?,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便把自己的打算说给?顾南箫听。

顾南箫思忖了?片刻,说道?:“宅院好找,寻教书先生也不?难,这两件事交予我便是。”

梅娘听他一口应承下来,颇有些过意?不?去。

“这本是我自己的主意?,又要连累你操心。”

“这怎么叫连累?你要在南城办女学堂,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我身为南城官员,自然?当鼎力支持。”顾南箫说得?义正言辞,又加了?一句,“再?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梅娘又是羞又是好笑,问?道?:“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顾南箫见她?笑语晏晏,眉眼间?全是喜悦,目光落在她?脸上竟一时挪不?开。

“我这应该是……以私谋权。”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这样聪慧,日?后定能?做一番大?事业,我不?怕你需要我,只怕你不?需要我。”

梅娘从未听他如此温存的话语,待想到他话中深一层的含义,更是内心感动。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她?开创事业的支持。

在这个提倡女主内男主外的时代,他肯这样为她?着想,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顾南箫……多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听得?出她?对自己的感激,也知道?她?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发觉原来两个人真的可以心意?相?通,只要简单一句话,就能?彻底明白对方的想法。

他只觉得?心情激荡,努力克制才能?让自己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那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宅院?官学那边,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顾南箫拉回?思绪,尽量让自己专注到正事上。

梅娘正没个头绪,闻言便跟他打听起消息来。

让她?开酒楼还行,办学堂,还是办女学堂,她?还真没什么头绪。

顾南箫肯出手?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顾南箫看看天色该回?去了?,这才起身离去。

梅娘送他出来,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见隔壁廊间?传来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

“让你叫你们东家来,你不?肯,让你传菜,你又问?这问?那,有你们这么服侍客人的吗?你们南华楼是不?是不?想开了??”

梅娘一听便猜测是有客人找事,便转头对顾南箫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就先不?送你了?。”

顾南箫却停下脚步,道?:“你去吧,我没事。”一边说着一边看了?金戈一眼。

金戈会意?,等梅娘过去,便落后几步跟上她?。

那边的女子还在骂人,梅娘循声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女客专区那边传出来的。

她?走?到那边,就看到女客专区的入口处,一个身穿红袄青裙的年轻女子正在骂铁柱。

铁柱高大?的身躯朝那女子躬着,时不?时辩解几句,可是他哪里说得?过那牙尖嘴利的大?丫鬟,话都没说完就被接连打断。

蔷薇奉谢华香之命,进来就让伙计去请梅姑娘过来,可是梅娘哪里是那么好请的,女伙计见她?们上来就找人,却不?肯说什么事儿,便不?愿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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