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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儿,怎么了?”梅娘觉得武鹏的眼神很奇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武鹏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姐,你很担心顾大人吃不?好?饭吗?”

梅娘开着两个这么大的店,每日的客人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武鹏还没见过梅娘对哪个顾客这般上心。

梅娘听了这话?,只觉得耳根一热。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看你说的,我担心他什?么?顾大人是?个好?官,要不?是?他,南城哪能如此繁华?咱们哪能这么安生做生意?再说咱们开这酒楼,也是?顾大人帮忙的,我帮他做点吃食也算是?报答他对咱们的恩情了。”

梅娘说得振振有?词,武鹏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不?等他多问,梅娘就说道:“方才那?些?东西,你都记在顾大人的账上。”

说到银子,武鹏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刚才二姐都拿了什?么食材,该记多少钱呢?

摆脱了武鹏,梅娘回到厨房,这才松了口气。

记账就记账吧,大不?了回头她拿银子抵上,顾南箫还放在她这两千两银票呢,足够他吃上好?几年的了。

梅娘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她是?看在顾南箫帮过自己的份上,才会关心顾南箫的,就是?这样,没错!

金戈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和瓦罐,一路飞奔到衙门。

旁人不?知?道,他是?顾南箫的小厮,最?清楚顾南箫的身?体状况了。

冬猎那?些?日子在外头就一直没吃好?没睡好?,回来才在南华楼吃了一顿饱饭,紧接着又要处理各种公务。

这么连轴转下去,顾南箫又不?肯好?好?吃饭,不?生病才怪呢!

金戈进了房间,看到顾南箫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看起来一脸掩不?住的疲惫。

他赶紧放轻脚步,轻轻地走进屋,把食物放在窗边的桌子上。

梅姑娘准备的食材着实不?少,就算顾南箫一日三餐大吃特吃,也足够吃个三四天?的。

金戈盛了一碟酱牛肉,一碟炸鱼,一碟泡菜出来,又揭开了瓦罐。

一股浓烈的香气飘散出来,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顾南箫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闻到一阵独特的浓香,一时间恍若梦中。

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动作终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醒来之后,梦中那?香味依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这香味完全吸进身?体里,谁知?道肚子竟然就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

顾南箫抬头看去,看到金戈正在盛汤。

随着勺子的搅动,瓦罐中的气味越发浓香扑鼻,让人一闻就觉得食指大动。

顾南箫已?经好?几天?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可是?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久违的饥饿。

他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坐起身?来。

“那?是?什?么?”

听到顾南箫说话?,金戈连忙转过身?来。

“三爷,这是?梅姑娘亲手做的汤,还有?她让小人带回来的各种吃食,您用些?饭?”

一听说是?梅娘做的,顾南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他撑着坐起身?,走到桌子旁边,金戈连忙把盛好?的牛肉汤放在他面?前,又提了水壶来用滚水烫洗碗筷。

这原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顾南箫看着眼前的碗,却觉得金戈的动作是?如此地缓慢。

面?前的碗中盛着满满的肉汤,上面?飘着薄如蝉翼的大块肉片,肉片底下似乎还有?粉丝木耳豆皮等物,显得无?比丰盛。

尤其那?股子香味,是?他从没闻到过的肉香,一时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异香扑鼻,勾得人肚子里像是?生出了馋虫,一个劲儿地要往外钻。

金戈还在那?里烫完筷子烫勺子,烫完勺子烫碟子,还没等弄完,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呼噜噜的声音。

金戈一脸错愕地抬起头,就看到顾南箫已?经端起了碗,正在喝碗里的汤。

这一幕看得金戈目瞪口呆,他服侍顾南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自家?主子连勺子都不?用,直接端着碗喝汤的时候呢!

还好?他反应快,回过神来以后马上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加快速度烫碗筷。

顾南箫本想先试试汤的温度,谁知?这汤一经沾唇,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喝了一大口。

滚热清香的肉汤缓缓流淌,仿佛一只温柔又馨香的手抚过他的唇齿和喉间,又一路向下,顺着胸口一直落在肚腹之中,安安稳稳地停留下来,将温暖和浓香传递到全身?每一个角落,让他身?上无?一处不?舒坦。

他又喝了一大口,这才有?空接过金戈递过来的筷子。

顾南箫挑了一筷子粉丝出来,说道:“这不?是?羊肉汤。”

金戈见他肯吃饭,心情一下子就松快下来,笑嘻嘻地说道:“三爷说得是?,这是?梅姑娘刚炖的牛肉汤。”

“牛肉汤?”

想到梅娘那?天?心急火燎地丢下他就跑了,顾南箫有?些?怔忪。

原来她竟能把牛肉牛骨炖成如此美味的汤,也难怪她那?么着急要去买牛肉了。

挑起粉丝入口,浸满了肉汤的粉丝滑溜可口,无?需过多咀嚼就下了肚。

喷香软韧的豆皮,清爽脆嫩的木耳,沾了肉汤的配菜每一种都是?那?么美味。

尤其那?被片得薄薄的牛肉,吃上去没有?腥味,口感?也不?柴不?硬,而是?软硬适中,浓香可口。

不?知?不?觉间,一大碗牛肉汤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顾南箫放下碗,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

几日来一直处于半饥不?饱状态的脾胃,此刻熨帖无?比,额头微微出了些?汗,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充满了久违的满足感?。

只有?梅娘做的菜,才能让他体会到这种吃饱喝足的舒适感?觉。

金戈泡了一壶普洱茶,给顾南箫倒了一杯。

见顾南箫这会儿心情难得地好?,金戈说道:“方才小人去找梅姑娘,她也正喝茶呢,小人闻着也像是?普洱茶。”

顾南箫喝了一口茶,凝眸思索了片刻,问道:“她……梅姑娘在做什?么呢?”

金戈连忙说道:“听说南华楼今日被平西侯包了场,梅姑娘给他们做了几桌菜。”

他小心地看了看顾南箫的脸色,继续说道:“小人瞧着,梅姑娘那?茶好?像才泡上,都没喝上几口,一见到小人,就问三爷怎么没来?小人就说您忙于公务,连饭都没空吃,梅姑娘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还说,顾大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他掐着嗓子,努力学着梅娘娇嫩的声音,倒引得顾南箫皱眉瞪了他一眼。

金戈赶紧恢复正常的口音,说道:“三爷,您听听,连梅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呢,您往后可要好?生吃饭,梅姑娘说了,要是?这些?你都不?爱吃,她就单独给你做,叫人送到衙门来!”

顾南箫一怔,心里浮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感?觉就像是?喝八宝茶的时候没留神,吃到了一口葡萄干,那?种滋味又酸又甜,萦绕在舌尖,叫人一时舍不?得咽下去。

他收回心神,沉着脸说道:“你又多事!梅姑娘那?么忙,你还巴巴地拿这种事去麻烦她!有?这些?吃食就够了,还叫她费心送什?么菜?”

金戈暗暗吐了吐舌头,低头说道:“是?,小人知?错了。”

他退到一旁,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桌子来。

自家?主子因为口味挑剔,对吃食上一直不?上心,不?管是?衙门里厨子做的饭菜,还是?靖国公府里送来的吃食,他都是?撂到一旁,连想都想不?起来。

谁爱送谁送,反正吃不?吃是?顾南箫自己的事。

哪怕不?吃,他也懒得去费心叫人家?不?要送了,无?非是?叫金戈他们拿去丢掉或者送人。

可是?一听说梅娘要主动来送饭,顾南箫却一口回绝了。

金戈可不?相信顾南箫是?不?想吃梅姑娘做的菜,顾南箫有?多么喜欢梅姑娘的手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能让主子放弃主动送上门的美味,又会是?什?么缘故呢?

这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天?空上宛如搓绵扯絮,不?过小半日就把整个京城覆盖得严严实实。

崇文门外的长街上,各个店铺纷纷出人清理着门口的积雪,免得客人来了进不?去店。

一辆黑色马车在雪中缓缓前行,车夫甩着鞭子拉着缰绳,让马绕过一个又一个厚厚的雪堆。

史玉娘将棉布窗帘掀开一条缝,看着外头的街景。

“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大,亏着咱们出来得早,再晚一些?,只怕马车都走不?动了。”

一旁的谢华香穿着兔毛领的披风,手中抱着手炉,饶是?如此,她还是?被缝隙里的寒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是?啊,京城这边还算好?的,听说北直隶暴雪成灾,五皇子已?经奉旨去赈灾了。”

史玉娘放下帘子,转过头看向谢华香,眼中是?掩不?住的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