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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的控制欲很强,只让他躺着,花样极少,却次次让他在顶点徘徊许久,抓紧被单抖着身子。

“明天。”周寒答应道。

“明年吧。”还明天,他未来俩月都骑不起来了。

周寒笑笑没有说话。

他喃喃道:“我总觉得白雁岚这次……”

“你还要提?”

“不是。”他赶紧解释道:“我是说白雁岚唱这首歌的时候,总觉得与他以往都不一样。”

“我倒是没看出来。”

“嗯,我知道。只有在跟他对唱中,某一个刚巧碰上的眼神,能让我感觉到,我想他也同样。”

“有什么不一样?”

安音璇踌躇道:“说不上来,像是一场美梦醒了之后,又回味无穷却又庆幸重归现实的感觉。”

MV都拍好了,只有歌名还没有最终敲定,安音璇一直以来都是用英文,而白雁岚用的都是中文。妥协是没可能的,陈郡山脑子转得快,联想到发行时间,刚好是圣诞节那天,又是两人的生日。

于是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好了歌名,当他告诉安音璇和白雁岚的时候,二人也均表示没问题。

事情怎会如此顺利呢?

因为最终歌名定为:

《1225》

不是英文也非中文,而是四个数字组成,象征着两人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生日。

到了冬天,MV在各大视频网站和音乐app上一放,毫无悬念地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风暴。

一黑一白,歌声高亢而优美,白雁岚弹着钢琴,在一棵落满雪的大树下,安音璇靠在钢琴上自由自在地唱歌。

场景一变,两人身后出现了色彩渲染,一边代表了爱神厄洛斯,一边则是死神塔纳托斯,他们互相依附却又彼此对立。

安音璇坐在了破败单调的木马上,而白雁岚则是靠在崭新鲜艳的马车里,在不同的时空中,平行的世界里,深情款款地诉说对唱。

画面从绚烂艳丽到凄凉唯美,袁曦最擅长的便是色彩差异,天上飘的花瓣,一个系着丝带的话筒,还有一只透明水晶的大雁,都完美地融入其中。

两人的脸部特写也占据了很大篇幅,明亮的桃花眼,饱满的卧蚕,都彰显了白雁岚阳光活力的气息。另一边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翘起的鼻尖和唇窝,让安音璇看起来充满了惑人的魅气。

差异的碰撞,让两个风格迥异的歌手心灵相通,创造出了绝美的旋律与奇迹。

等到了12月25号发行那一天,热度凑着圣诞节的气氛又到达了一个峰值,当天就破了金昱夏天发布的单曲销量,成为新的年冠,并且以超出一位数的优势登顶。

随之而来的是《LESS》杂志一本特刊,叫做《LESSx1225》,用一张张照片讲述了拍摄MV时的故事。

背景全部由袁曦来手绘,再搭配著名摄影师的独特角度,就像是一本叙事型写真,让人移不开眼。

在纸质杂志已经逐渐转变成收藏产品的今天,竟是卖出了八十万本之多。

这样的势头,一定少不了东华国全年最重要的一台节目的邀请,那就是春晚。

给白雁岚打电话的是袁渊。

沈美茗去世之后,他又干起了老本行,梁绪很好地照顾起袁曦,让他进剧组几个月都没问题。复出不负众望,他拍了一个高级商业片,不光票房让制片方满意得不得了,国内奖项也没少拿。只是采访他的时候,他总直白地说拍真正想拍的,大家都看不懂,投资人不愿意,所以就拍些能看懂的,都是生活所迫,可谓是很真性情了。

在去年春晚的舞美灯光被大众骂个狗血喷头之后,今年就请了袁渊来当导演,台里也是想借机提高一下格调,于是舞台主色调控制就捎带着用了袁曦。

父女齐上阵,大家都很是期待。

“袁叔,您最近忙不?我妈说叫小曦过来住两天。”白雁岚跟他们的交情都是从小建立的,有八卦媒体故作神秘地管他们叫燕城圈,说很多艺人都想高攀云云。但其实就是发小邻居,大家刚好都在娱乐圈,仅此而已。

袁渊在拍摄的时候以严厉著称,但平时是个很随和的人,说道:“节后吧,小曦跟我在台里,忙的时候好几天都不能休息,我一开始以为她不行,结果她居然跟同事配合得很不错,跟着她的心理医生都说不可思议。”

白雁岚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经常听辰彧说起袁曦,想必跟梁绪这种直来直往性格开朗的哥哥在一起,她也受了影响吧。

他激动道:“这可能是我最期待的一次春晚了。”

袁渊个性高冷,但被授予了导演春晚这种国家荣誉,还是打心眼里本着对全国人民负责的态度,他说道:“其实今天打给你是有件事跟你商量。”

白雁岚很痛快,说道:“您说,我唱什么都由您定。”

“我想这次取消你的独唱,变成合唱。”袁渊开门见山道。

往年都是白雁岚独唱一首他当年专辑的主打歌,这个惯例从复出到现在五年,未曾改变。

他心里大概有了些准备,说道:“您是不是想让我和安音璇合唱《1225》?”

“是,这是今年的爆款,会引起观众极大的共鸣。”袁渊承认道:“但实现起来确实有困难,安音璇从未上过春晚。”

刚红的时候刚好给奥运会火炬接力去了,就错过了那年台里的邀请,第二次因为不雅视频的丑闻被台里除了名,所以他作为东华国顶尖歌手,却阴差阳错地从未出现在春晚中。

“情况我了解,您确定能说服台里同意让他登台吗?”白雁岚问道。

“其实前两年导演组就想通过星云跟安音璇修复关系,但双方都很拉不下面子,年初老台长退休了,新台长要改制,也没有参与以前的那些恩怨,所以聘用了我做这次导演,并且跟星云建立了一些深度合作,我想有这个契机,不如一鼓作气推动起来。”

“我试试,三天内给您答复。”白雁岚思考片刻,说道:“我想我哥也会帮着说两句,但我没法跟您保证,毕竟……”

袁渊宽慰道:“我之前向小梁打听过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我都明白,尽人事就好,先谢谢你了。”

“袁叔,您说哪的话。”

白雁岚应下了这件事,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一直心不在焉,陆悦扬满头大汗,气急了说道:

“我觉得我像在奸尸……”

紧接着,白雁岚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慢点,慢点。”他咬着嘴。

“你想谁呢?”

他认真道:“你说我是直接打给他,还是让我哥在中间说?”

陆悦扬摸上他的额头问道:“你说谁呢?发烧说胡话了?”

白雁岚甩掉他的手,拿起了枕头边的手机,自言自语道:“我直接打给他。”

“……”那现在是停是不停?!陆悦扬看他熟练地拨了一串数字,腹诽道,你连我手机号都记不住,这是谁啊,记那么清楚,连联系人都不存。

只听刚“嘟”了一声,就被挂断了,白雁岚怒道:“敢挂我电话!”紧接着又拨了一遍。

陆悦扬问道:“到底打给谁?”

在CBD的一栋高级公寓中,屋里没有开灯,在凌乱的大床上,周寒靠躺在床头,而上面跪坐着安音璇。他双手撑在那精壮的胸膛上,一双大手掐在他的腰肢曲线上,形成一道道凹陷。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铺在了那个白玉般赤裸的脊背上。

这是安音璇很喜欢的姿势,让他有掌握主动权的错觉,这也是周寒第一次同意这样。

就在安音璇情动时,旁边手机开始震,周寒一看是陌生号码,直接就挂了。

可就那么一瞬,他认了出来,喊道:“别挂!是白雁岚!”

还是晚了一步,周寒纳闷儿了,这什么样的交情连电话号码都能熟记于心啊!

安音璇拿起电话,又被周寒抢了去,说道:“你把我手机号背一遍,背出来就能给你。”

他被人拿捏着,只得绞尽脑汁回想:

“1390……139011……11……”真的不记得。

这时手机又开始震,还是白雁岚。

“他找你干嘛?”周寒问道。

就是不知道才好奇啊,他腹诽,嘴上装作不在意道:“谁知道,打第二遍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你说我接不接?”

这个问题实在太做作了,周寒故意道:“那别理他。”说着就要给挂了。

“诶……”安音璇磨磨叽叽道:“万一陈郡山找我呢?”

“陈郡山没手机吗?”

“倒也是……”

周寒手上松了劲儿,喘着气睁眼第一句话就问:

“他挂了么?”

周寒从容地划开屏幕,开恩给了他个台阶下:“接吧。”

“你挂我电话?!”白雁岚在那边吼道。

安音璇高冷道:“有话快说。”

“今年我带你上春晚,就这事儿。”白雁岚简单明了地本末倒置了一番。

安音璇也是常规性不领情,道:“我用你带?”

白雁岚不忿道:“你一次都没上过,没我带你,你上得去吗?!导演是我袁叔,要不是我苦口婆心说服他,能邀请你这个有黑历史的吗?!你拽什么拽啊?!”

“你想求我陪你上春晚,就有个求人的样子。”安音璇动了动粘腻的身体,周寒还压在他身上,也还在里面,但都不比奚落白雁岚来得重要。

白雁岚被堵着,脸憋得通红,气血上头,“我求你?!你怎么不去吃屎啊?!我求你?!”

“你说我吃屎?!”安音璇不可思议道:“你才吃屎!你们全家都吃屎!”

躺枪的周寒:“……”

“你那么激动干嘛?你是不是吃过?好吃吗?什么味儿……”白雁岚还想继续说,陆悦扬却再也听不下去下三路的话题了,尤其是在亲热的时候,他抢过电话说道:

“喂,我是陆悦扬,上还是不上,给个准话。”

结果电话这头出乎意料地换成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原来周寒也夺过了手机,说道:

“上。”

两句话说完,电话就挂了。

安音璇急道:“我还没答应呢!你干嘛替我做主?!”

周寒凑在他耳边一语双关道:“你不想吗?”

而陆悦扬挂了电话之后,也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睛,白雁岚气道:“他还没求我,你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

陆悦扬放了手上的钳制,说道:“这么草率确实不行,你还没有求我。”

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晚会如期举行,在东华卫视的新台址里,正在直播颠覆了往年传统意义的春晚。

颜色上用的是国旗红,其他以素色为主,色调非常一致,即喜庆又不躁动。AR技术穿插其中,都是国风素材,考究中带着科技感。

节目安排便是颠覆级别的,歌曲只让歌手唱,影视明星都揉在串场和小品中。曲目也不是新歌,而是选择了这一年中最红传唱度最高的歌曲,让观众更有亲切感。

开始前,陈郡山跑到了后台给艺人打气,直奔那间门口保镖最多的化妆间,由于艺人众多,安音璇和白雁岚破天荒地被安排在了一间屋子里。

辰迦和辰彧在给他们上妆,白雁岚嘱咐道:“我不轻易给人伴奏,你好好唱。”

安音璇不领情道:“谁给我伴奏我都会好好唱的。”

陈郡山轻轻推开门,见二人背靠背坐在一起,顿时就感性了起来,这是一个许多人盼望了许久的画面,包括他自己。

等二人造型完毕相继起身整理时,陈郡山靠在门上说道:

“你看,站在一起也没那么难对吧。曲子、歌词再加上声音,才能称得上是一首歌曲,所以《1225》是一首很棒的歌曲,全国人民都在等着看,你们加油。”

晚上十点半,在一个热闹的舞蹈类节目完毕之后,整个画面暗了下来,安静一会儿之后,从舞台中央升起了一架透明的三角电钢琴。

钢琴前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琴键上,而另一侧立式麦克风前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他则看似随意地注视着前方。

两人年龄相仿,却代表着两种极端的审美。白雁岚阳光而清俊,像那山间泉水一样,解渴消暑;而安音璇妩媚而色气,像一坛埋藏多年的陈酿,让人沉醉。

随着那修长的手指弹动,前奏缓缓响起,安音璇一手搭上话筒,那极其有特点的音色切了进来。

《1225》像在讲述一个故事,或是一段经历。

承载着往事、现实与梦想。

在除夕夜的晚上,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日历撕下了最后一页,挥别是伤感的,却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人们惶恐不安,甚至伤痕累累,可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在爆竹的亮光下,热闹的欢呼中,依旧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与期待,这便是生活的意义。

白雁岚与安音璇两两相望,声音交叠,好像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最终融化在了这首歌里,从对方那投入的眼眸中,他们找到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认同。这是同为以唱歌为生的人才能读懂的情绪,对手是他,不枉时光。

这天籁之音会被人铭刻在歌坛的历史上,就算以后不再当红、不再霸榜、不再被年轻一代所认识,也不愧对“巨星”这个名号。

在欢唱声中,人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安音璇与白雁岚被工作人员引到媒体中心接受采访,每个艺人的采访时间有限,下一个节目完毕的时候,这边也要采完,基本上记者只能问一到两个问题。

东华卫视主场,自然那个眼熟的女记者首当其冲,问道:

“第一次合作什么感觉?”

采访安音璇是最累心的,因为他一般说话不会超过五个字,这次也不例外,冷着脸说道:

“还行。”

白雁岚接过话筒,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想要退场的伙伴,说道:

“今年是我出道十五周年,我完成了自己很多想要达成的目标,一个工作能够持续十五年,太漫长了,我居然坚持了这么久,我想是时候跟大家说再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

“今年巡演结束后,我将不再以歌手的身份进行活动,从此以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