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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秦湘打开和阮芷音的对话框。

[芷音姐,林菁菲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去见你了!靠,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果然又作妖了!你没事吧?]

……

从老宅出来后,刚坐上车没多久,阮芷音就收到了秦湘的这条消息,很快回了句:[湘湘,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见过杨斌父子后,阮芷音大概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来找一个被拐二十多年的‘侄女’。

看清对方打算,阮芷音倒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和她有血缘关系,她也不可能让对方扒着吸血。

没有感情,便不必在意。

不论林伟如何攻讦,林成那边她都不会撤诉。

至于阮氏的股份,对她来说意义已经不大,可就算要还,她也只会给季奕钧。

所谓的豪门生活,当年便是格格不入。如果能从所有事中抽身,她或许会更自在些。

放下手机,阮芷音望了眼车窗,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扭头问了句:“这是去哪?”

程越霖侧目看她:“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阮芷音目露疑惑。

男人笑了笑:“见了你就知道了。”

阮芷音皱了下眉,只好把心底的疑惑先吞了回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环境幽静的私人会馆。

阮芷音跟着程越霖下车,会馆的服务员引着他们走过漫长的走廊后,帮忙推开了包厢的门。

安静的包厢里,面色肃静的男人轮廓硬朗,穿着笔挺得体西装的静坐在那,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

他的眼尾有淡淡的纹路,可单看模样,应当不过三十多岁。

看见他们后,对方侧首望来,灼灼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阮芷音的脸上,片晌后道了句:“你就是音音?倒是和你外婆年轻时很像。”

阮芷音略有错愕:“您是?”

许蘇望向默然站在一旁的程越霖,唇角轻扬:“我应该,是你的舅舅。”

程越霖牵着微怔的阮芷音坐下,清声道:“辛苦您还亲自跑了一趟。”

“没事,早该回来一趟的。”

许蘇说完,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递给阮芷音。

看清上面的字时,阮芷音面色怔然。

“你早产一个多月,是在北遥出生的。这个东西,还是我建议你母亲存的,后来——”许蘇停了会,很轻地叹了口气,“一直没有用上。”

……

直到许蘇离开,阮芷音依然有些恍惚。望着桌上的文件,默不作声。

程越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这件事季奕钧还不知道,要不要做,你来决定。”

阮芷音闻言,愣怔着回神,转头看他:“你之前那两天没有联系我,就是因为去见了……许先生?”

她其实,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蘇。

程越霖轻点下头:“嗯。”

许蘇是外交官,一直待在国外。他孑然一身,没有结婚,任满后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选择回国。

程越霖回国前,连飞了两趟十多个小时的航班,这才会没有时间和她联系。

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他揉了下她的脑袋:“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

“阿霖,小叔会对我好,大概是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是爷爷的孙女。”阮芷音轻扯下嘴角,“许先生对我亲切的前提,应该也是因为血缘。”

“人们都说血缘是最坚固的联系,可对我来说,血缘绑定的爱好像也没那么坚固。这么想想,结果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了。”

程越霖低眼看她:“你是不想做了?”

“我还没想好。”阮芷音摇摇头,又揉下发昏的太阳穴,突然道,“阿霖,这里好像离A大不远,我们去操场走走吧。”

以往上学时,每当她有什么想不通或纠结的事情,就会一个人围着操场散步,一圈又一圈。

仿佛脚下的路顺了,思绪也就跟着顺了。

……

为了装成学校的学生,两人走进A大时,已经先去商场里买了两套运动装换上了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临近期末,操场上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备训的体育生,偶尔可见一两对小情侣。

阮芷音在A大读书的那一年多选择了住校,每逢期末,也会去图书馆抢座位。

想到这,她忍不住朝程越霖抱怨:“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总是剥削我帮你在图书馆占座。”

“占个座就算剥削了?”他声音悠哉,耷拉着眼睑看她。

大学那会儿,秦玦作死和林菁菲‘谈恋爱’,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弃掉秦玦,想着总算有机会了,结果她去图书馆却是谋划着出国交换深造,真的是脚步一刻不停。

合着让她占个座,都成剥削了?

“怎么不算,高中每次运动会,你也逼我拿水在那等你。”

程越霖的运动神经是真的好,高考时还因此拿了个加分。

高中时,文1班大多都是女生,男生也很少有运动不错的,所以每逢岚中办运动会,他参加的项目是最多的。

阮芷音至今还记得,有回他跑完两百米,略过那些上前送水的女生,走过来拧着眉问她:“阮嘤嘤,你不是负责后勤吗,我的水呢?”

“苏亦旋没有发给你吗?”

发给运动员的饮料是都有定数的,那天路上堵车,阮芷音迟来了一会儿,就先托苏亦旋把饮料发给运动员了。

可少年听到她的话,却悠然回到:“没有。”

阮芷音望着空空如也的饮料纸箱,皱了下眉:“可我这里也没有了。”

“不还有一瓶吗?”

程越霖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矿泉水上,顺势拿了起来。

“这瓶水我已经——”喝过了。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渴到把那瓶水给喝光了,然后扭过头看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阮芷音抿了下唇。

他喝都喝了,这时候再说出来,反而更加尴尬。

再后来,他参加完项目后总是拿不到班费派发的饮料,便强行要求负责后勤的阮芷音亲自留水。

画面流转,阮芷音绕着A大的操场走完一圈,望着不远处慢跑完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影,笑着将手里握着的饮料递给他。

男人接过喝完,又顺手一抛,空掉的塑料瓶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就这么跃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头看她,迎着傍晚的微风,依稀和十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合。夕阳的余晖下,是染了鲜艳霞光,让人怦然心动的俊朗面容。

不顾周围的目光,阮芷音抱住他。

程越霖低头揽住她,散漫道:“这会儿又是在撒什么娇?”

“阿霖,我好爱你啊。”

好爱这个,坚定给了她一切,能够让她抛掉所有不安的他。

——

翌日,当林伟和林菁菲走进阮家老宅时,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正是许蘇。

当了快二十年的外交官,许蘇沉稳内敛的气质,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林伟暗自揣测着许蘇的身份,又看向坐在上首的季奕钧,问到:“这位是?”

“音音的舅舅。”

“舅舅?”林伟皱了下眉。

可他进而想到,只要不是同性长辈,都无法和阮芷音做准确的亲缘鉴定。也是可惜,阮芷音只有舅舅,却没有姨妈。

思及此,林伟笑了笑:“许先生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许家只是普通人家,林伟隐约知道许茴有个一直驻外不愿回国的弟弟,却没有见过。

他没想到,许蘇竟然来了这。

“大嫂在音音出生时,存了脐带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季奕钧说完,将桌上的报告单推给林伟:“鉴定结果在这。”

而后,他望向一直安静跟在林伟身后的林菁菲,言语间带了几分失望。

“菁菲,这场闹剧,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