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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弟子有些迟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觉低头应是。

牢门无风自开。

牢内的魇魔僵了半晌,自嘲笑笑,她冷讽地斜乜着那位仙风道骨的小师叔祖:“怎么着,都要对我动手了,还想让老娘自己走出去?没、门!”

“……”

蔺清河垂了眼,身影再动,便是已在牢内了。

面前人来得突然,魇魔没忍住,眼角轻抽了下:“你这修为怎么也能,视封天石如无物……你离天门到底还差多少?有一线么?你恐怕不止化境巅峰,已经是窥天门的境界了吧??”

话头没完。

小师叔祖轻叹了声:“多年不见。”

“如何?”魇魔听出没什么好话,冷眼看他。

“你还是那般话多,吵闹。”

“???”

魇魔气得不行,刚要撸袖子打死这个负心狗,却在扭过脸来时,看见了蔺清河面上轻淡的笑意。

魇魔一愣。

“走吧,”蔺清河停顿了下,有些陌生地上前,轻拥住面前的女人,“我带你离开。”

“——!”

魇魔一颤,额角都跳了跳:“你说清楚,是不是老娘今晚就要死了不然你怎么忽然这么——”

话声和人影一并消失。

牢门外,全程看完的弟子目瞪口呆。

入夜。

山外山里起了一片雾气。

时琉坐着断相思化成的巨剑,一路朝山外山的方向飞去。

从崖边下来时,她还遇上了一位弟子。

对方看到是她十分兴奋,喊着“封师姐”便上前行礼,还十分热情地询问她怎么突然来了山外山。

“我,之前落了件东西在这边。”时琉生涩扯谎。

“哦?那不如需要我为封师姐来寻吧?不知是什么东西?”

“不用,不用了,我也不记得落在哪里了,我随便找找,”时琉努力拉开距离,朝对方摆手,“你,忙你的。”

对方十分遗憾:“师姐若有需要,随时吩咐啊!”

“好的,谢谢,谢谢。”

时琉逃也似的快步进了林子里。

等做贼一样到了酆业的屋外,已是近一炷香后的事情了。

但好在谨慎为上,时琉这一路再未遇上旁人。

她站在门前,迟疑抬手,就要叩门。

“进。”

门内却已然响起声音。

时琉一怔,推门进去。

屋里亮着盏灯。

一进来就晃了时琉的眼睛。

不过不是灯的原因,而是屋内的陈设——从床,到桌柜,再到椅子,俨然是换了全套,甚至还有整块的白玉。

这魔……

时琉还未生出些腹诽,便撞上了酆业靠在桌旁,懒撑着额打量她的眼眸。

少女神色微敛,上前。

被她贴身收着的薄布包拿出,往桌上一搁。

酆业垂眸一扫:“这什么。”

话归问,他还是抬手拿起来。

然后修竹似的指节微微停滞——

布包上尚带着少女的体温。

但时琉显然没有察觉:“我在宝库内转了三遍,所有角落都找过,连灯芯都拔出来看过了,确定没有其他对小石榴有感应的物件了。”

酆业的手微微一顿,撩眸:“这个有反应么?”

“这个,它碰到小石榴以后不是亮,但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时琉不太确信地放轻了声,“它看着,也不像是块石头。”

“?”

最后一层薄布翻开,一把生满了铁锈的灰土土的匕首,在酆业掌中露出来。

酆业眼角兀地一抽。

时琉未曾注意,正蹙着眉看酆业掌心的匕首:“它锈成这样,像块废铁,但小石榴靠近它的时候,却有种很轻很轻的吸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无错。”

魔回了神,却哑了声。

“是这铁皮特殊,能隔绝粗略的探查。”

他垂手,凭空握出长笛,笛尾以极慢的速度掠过匕首。

铁皮剥落。

一把翠玉匕首,躺在了酆业掌心。

“……”

即便早有所感应,但看清这与劫境玉中少女所握一模一样的匕首,酆业的眼还是慢慢阖了下。

他薄唇轻勾,低头笑了。

时琉正惊叹望着那把匕首,听见酆业忽然地笑,她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话声未落。

她被酆业抬手一拉,便跌坐到椅里的魔的怀里。

时琉眼神微颤:“你……”

“喜欢它么。”酆业问。

时琉轻蹙眉心。

“说。”

时琉扭头,看了眼翠玉匕首,迟疑过后,她还是点头:“喜欢。”

——

所有这种翠玉模样的东西,她都很喜欢,却说不出原因。

“…好。”

酆业拿着匕首的刃,刀柄朝向她。

不知有意无意,那尖芒刺骨的匕尖正抵在他胸膛前——

他眼睫垂扫,漆眸幽深地望怀里僵着身的少女:“拿走。”

时琉略微犹豫:“真的可以吗?”

“嗯。”

“……”

时琉握上凉冰冰的匕柄,刚要用力握住。

身前抵着匕尖的人忽向前倾身,作势吻她——可那匕尖在她用力下几乎就要能插进他胸膛去。

时琉慌忙松手,便再来不及躲。

魔狎近的一吻,险险停在少女微颤的唇前。

他低下眸,睨住她。

“为何不推不躲?”

“……”

时琉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心头受惊过后便是恼意,她抬眸睖他:“你故意的。”

“我记得那夜后山之后,你就最厌恶我碰你,”魔轻哑着声,近在咫尺的眼眸里像藏着深若渊海的蛊意,“反正厌我,为何不推躲了,顺便杀了我?”

“——!”

时琉生恼,但得抑着眸子,低下头去不去看他。

她还记着蔺清河说的话。

于是少女别着眼眸,故意像块石头,不动也不躲,清丽漂亮的面孔也绷得硬邦邦的——

“你是主人,我不可能杀你。”

“若真是如此,”魔垂眸,捏着匕尖笑了,“这把匕首便不会在这里了。”

“……?”

时琉困惑又莫名地去看他。

她总觉着他这话,哪里有些奇怪。

只是不等时琉再细想,面前那魔就重撩起眼。

烛火下,黑漆漆的眼眸藏着她的影——

“小石榴。”

“你说,我日后若将你绑起来,就永远关在仙界哪座帝宫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