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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和我一起。◎

演不下去也得演。

尤其时琉余光看得清楚——

时璃发问“方琼”后,酆业冷冷淡淡瞥过时璃一眼,就直接将脸转开,一副懒得开口也不想搭理的模样。

时琉头都疼了。

即便她没有时萝的记忆,单凭时轻鸢之前说过的话,时琉也能想象方琼在时璃面前该是如何喜爱殷勤的表现。

而酆业此刻这般,时璃不觉着反常才怪。

“是我——我拉方琼师兄出来,陪我逛夜市的。”

抢在时璃察觉异样之前,时琉一步踏出,挪到两人正中间。

也正对上时璃的五官。

时琉眼神轻恍惚了下。

虽是双胞姐妹,但时璃和她长相性格天赋全不一样——

从一生下来,时璃就是天赋绝顶的先天剑骨,时琉却是不能修炼的废体。

随着年龄增长,时璃越发出落得漂亮耀眼,走到哪里都是人群里最清傲卓然的天骄,而时琉相貌只算清丽,对比时璃远远不如。更神奇的是,好像不管站在哪儿,她都有种会被人自动忽略的能力。

所以在时家将她关进后山隐林的小院里、寸步不得离开之前,时琉从未埋怨过他们对她的差别待遇。她想妹妹更杰出,更漂亮,更讨人喜欢,有差别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没想过,在时璃的对比下,自己会成为连父母都巴不得彻底抹除的污点。

可这并不能怪时璃。

她没有任何错。

时琉走神地想。

面前时璃望着她,慢慢皱了下细淡的眉:“你是?”

“时…萝。”时琉低眸,避开她视线,“我是时家旁支的弟子。”

“……”

时璃没再说话,从冷淡微霜的神色里,看不出她是在思考这个名字还是只是不想搭言。

而此时。

边上站着的玄门弟子们听过这几句话,一个比一个表情异样。

几人对视过后,终于还是袁回没忍住。

他捂着自己被斩断一截的袖子,绿着脸,指向仍是半身站在阴影里的人:“时璃师妹,你是说,这个人……他是方琼?”

“自然。”

时璃淡淡接了,又轻皱眉,歪头看过去:“去年仙门交流大比,你们见过方琼师兄。”

几人脸色更绿了。

连为首的晏秋白都抬了眸,若有所思地扫过一眼那披着玄黑大氅的青年侧影。

他左手折扇抵着指骨,慢慢合起来。

不过这一垂眼,晏秋白再次看见了自己指节上的芥子戒——

随着粉白衣衫的少女从身前走开,芥子戒上偶尔闪烁的光芒已然暗了下来。

芥子戒里的东西当真是对这个女孩生出感应?

可之前都没有,今日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

最迟到的时璃也察觉了这诡异的暗流涌动:“秋白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晏秋白正望着芥子戒走神。

袁回看不过,脸都气得更方了,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原来是方琼师兄出手,一时没认出来,怪我有眼无珠了——也是没想到,去年大比方琼师兄还隐藏了这么多实力!”

“隐藏实力?”时璃不解看向“方琼”。

“是啊,时璃师妹你没看见,方才你方琼师兄出手,那叫一个不留情面,”玄门弟子中有人帮腔,“不过现在想想,袁回,你是替晏师兄背锅了。”

“哦?”袁回配合,“怎么说?”

“肯定是有些人爱慕自己师妹,追求不成,听说了我们晏师兄与时璃师妹的事,拈酸动怒,这才——”

话没能说完。

回神的晏秋白掌中折扇扇骨只张开一柄,正眉飞色舞的弟子就直接哑巴了。

他惊慌望向最前方的清挺背影。

晏秋白未回眸,声尚温和:“挑拨同道,禁言十日。”

“??”

“师弟不服,回到宗门后,便去请长老主持公道。若是我有失公允,自请玄门戒律鞭,如何?”

“……”

玄门众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一鞭就能去他们半条命的戒律鞭都被搬出来了,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招惹着宗门乃至凡界内都出了名脾性礼数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晏师兄了。

寂静里,倒是时琉感激地看了眼被禁言的小可怜弟子。

还好有这人“仗义执言”,封邺这副冷漠态度,总算有个解释不至于原地露馅。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时琉转过身,生涩地朝晏秋白作礼:“晏…秋白师兄,既然这样,那我和方琼师兄就先离开了,你们,嗯,忙你们的。”

虽然时琉也不知道他们来这种奇怪地方忙什么的。

但先溜为上。

“等等,时萝师妹。”

晏秋白折扇一起,张口要拦。

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刚要转身的时琉,被身后从大氅下抬起的一只玉白长手按住了薄肩。

有人低低俯身——

玄黑大氅柔软细长的皮毛搔过时琉后颈,弄得她痒得一缩。

时琉惊回眸:“…师兄?”

“谁说我要走了。”酆业低哑着嗓音,黑眸安静睨进了她一人的影。

时琉:“?”

少女细长的睫毛抑着惊慌,微微眨动,给酆业传递眼神信息——

留影石可以之后再取。

但被发现露馅,可就没有之后了。

酆业却没理会她眼神,转望晏秋白一行人:“时家长老进了七层。”

晏秋白意外侧身:“为何?”

“等上去了,自己问。”酆业冷漠。

“……”

晏秋白没什么反应。

一旁的时璃却有些微微蹙眉。

晏秋白是凡界青年修者中最风华无双的佼佼者,即便是她的修行天赋也稍逊于他,修为差距更是如渊如海,而方琼师兄今日对秋白师兄却似乎屡有不敬……

果然如玄门弟子所言,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吗?

时璃轻轻一叹,主动走到两人中间,拦下可能有的目光交锋——

“方琼师兄,秋白师兄和我此行过来,是为了一件对玄门某位长辈十分重要的灵物。”

酆业:“什么灵物。”

时璃没急着开口,而是与晏秋白对视了眼,征得对方同意后,她剑柄一抬,郑重设下了个隔音结界。

然后时璃才开口:“天檀木。”

“——”

酆业听了毫无反应。

漆黑眸底连波澜都没泛起一丝。

时琉却惊呆了:“天檀木?是、是不是那个,典籍里号称三界第一造化神木的天檀木?”

反应几息后,时琉激动地握紧手指,脸都扑上红晕:“原来天檀木真的存在?医书典籍里都只将它奉为仙界传闻——传说中天檀木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再断绝生机的人都有可能被它重新救活——它就在这个通天阁里吗?在七层吗?”

女孩从头到尾没这么情绪波动过,方才安静内向青涩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乌黑的眼睛里都熠熠着灼人的光似的。

时璃意外得有些不解。

晏秋白望向粉白衫少女的眼神微异:“时萝师妹,你很擅医术么?”

“?”

时璃更加意外地看向晏秋白。

晏秋白作为她未来会定下婚约的道侣,哪里都好,但有些过分恪守礼节,从不逾矩,两人相处时他更是不好奇不发问不冒然。

无论传闻还体感,时璃都觉着他更像该供奉在庙宇里的神像,而非红尘俗世里的历练修者。

可怎么今日一对上这个时家家里都无名的旁系小姑娘,他就这样古怪了?

时琉正在兴头上,满脑子都是医书典籍里与这“三界第一造化神木”相关的传说和故事,根本没注意两人的异样。

“我只学过些皮毛,”时琉轻握拳,“但天檀木应该是每个医者毕生都最渴望见到的灵木,没有之一。如果真能见到,那我死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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